桃源村里初见这“妙龄女子”,春归便已然察觉“奥妙”。
女子乃是站在垄边,目透茫然,她一身布衣与普通的农家姑娘无异,不过清风徐来却不能拂动她的衣袂裙角,就春归的经验来看,这是一个魂灵。
再后来看她直奔渠出交流无礙,春归更加笃定了经验之谈。
葛公整理出来供他们居住的这方客院,虽然有几大间宽敞的客房完全不再妨碍她与兰庭共居一室,不过因为私访收集到不少消息,这几日兰庭免不得与周王秉烛议事,春归依然还是“独守空闺”时多,倒也方便了万籁俱寂的深夜,她能和这亡魂交流沟通。
女子看上去正值豆蔻,长着一张讨喜的圆脸,见到陌生人时尚还羞涩,明明心中急切却又不知应当怎么开口,很扭捏的站在床边垂头啜泣。
渠出先就急了,跺脚道:“你既然明知火烧眉毛,还这般欲言又止做甚?天底下除了顾宜人,可再没人能够助你打消妄执往渡溟沧,偏今日你结结巴巴又没跟我说清楚你的遭遇,我只知道你急着救你的兄长,也没法替你说明,还不赶紧的,这时候了还有时间只顾着伤感哭泣!”
她这样一说,小姑娘就哭得更凶了。
春归无奈,只好引导:“你是桃源村人?”
小姑娘:嘤嘤嘤。
春归:“你是被人害死的?”
小姑娘:嘤嘤嘤。
春归:“你兄长有危险?”
小姑娘:哇哇哇。
春归:……
偏在这时房门被推开,渠出立时拉着小姑娘穿墙奔逃。
春归:……
兰庭绕过画屏,竟见春归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一时也觉奇异,赶忙近前试了试春归的额头,虽未发觉异常但仍不放心:“怎么了?为何又无心睡眠?”
他的小娇妻可是尤其珍惜“春宵一刻”,无心睡眠本身就是异常,兰庭正因放心不下才会在三更半夜过来察看,前几晚春归明明已经恢复了正常,今晚竟又难以入睡。
“被饿醒了。”春归只好找了个能让兰庭相信,同时又不再担心的托辞。
“正好殿下也觉腹饥,阿丹正在烹饪。”兰庭一听春归竟然也被肚饿所扰,立时决定取代阿丹:“葛公热情,备有不少食材在客院厨房,辉辉想吃什么?”
春归只好胡诌了一样,兰庭便直奔厨房而去,甚至还不忘唤醒了青萍、梅妒过来服侍春归梳发披衣,春归整顿好自己,才拖着脚步推门而出,瞅见院子里这时还是风灯高照,周王殿下冲着她露出两排白得晃眼的牙齿。
能被饿醒的女子着实可爱。
话却说道:“多亏三弟也觉肚饿,大半夜的,才能劳动大哥亲自下厨。”
怎知这副谄媚的嘴脸反让春归顿觉心头警钟长鸣,怀抱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觉悟,自然不受周王殿下的讨好奉承,过去一本正经的坐好,毫不犹豫地推脱功劳:“二哥只要开口,大哥同样不会拒绝下厨,我是无功不受禄,怎当得‘多亏’二字。”
到底是寄人篱下,为谨慎起见,春归此时也不再以殿下相称。
谁知周王心中暗喜:顾宜人对待小王是越来越恭敬了。
他像是无话找话般的说起一件事端:“今日三弟独自在桃源村闲逛时,我与大哥去了一户农家讨茶水解渴,听那农家说起桃源村里一桩命案,起先我还没有如何留意,早前大哥又忽而提起,我倒认同了这桩命案颇有蹊跷之处。”
春归心头便是“咯噔”一下。
原来白日她无意间与那小姑娘打了个照面后,担心小姑娘立时就要扑上前来求她助释妄执,所以找了个借口说是要随意闲逛,便没跟着周王与兰庭私访农家,想不到竟然就错过了一场事端,桃源村不过二、三十户近百人口,总不至于近日便发生多起命案,应当就与那小亡魂相关了。
便追问道:“什么命案,又有何蹊跷?”
周王便也从头说起:“我与迳勿原本只是想讨口井水解渴,根本没料到那看上去颇为简陋的农户竟然家中还备有茶叶,虽然只是市面常见的粗茶,自然也称不上优佳,我倒以为那农户家境虽然贫寒却还富有风雅妙趣,怎知刚一赞叹,那农人连称不敢当,方才解释原来是昨日桃源村里一户村民请客摆酒,这茶叶便是主家散发的答礼。迳勿倒知道江南虽说富庶,普通农户倒也不见得宽裕,往往只有当婚庆时才请宴酒,便问道可是哪户人家昨日娶新妇,迳勿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就引出农人一长篇话来。”
春归忍着不耐烦,心说莫道农人长篇大论,殿下你这番开场白就已经不短了。
周王却越发摆出了一副说书的架势,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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