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要想受雇于娄氏绸庄,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听这阵势,都不亚于朝廷科举选士了。
“听起来娄家擢选织绸工,倒比宫廷采选还要令杭州府百姓趋之若骛了。”周王道。
“那是自然,宫廷采选有什么好?无非先行给付入选人家一笔聘礼,这笔聘礼经过层层官员盘剥,落到人家手中也不知还剩几个铜板。落选者不提,就算选入宫廷,大多数都是为奴为婢,从此再难与家人见面,一入宫墙,生死不知,十有八九都不能再照济家人。确也有幸运者因为秀色夺人聪慧压众选为妃嫔,从此尊荣富贵,可这万里挑一的事儿于普通百姓而言无异于画饼充饥,所以不管是贪图财利者又或是真正疼爱女儿的百姓,若有别的出路,谁乐意家中女儿采选入宫?”春归看来确然娄家的织绸工对多少平民女孩儿而言才是真正的终生有靠、前途似锦。
“三弟说得有理,看来确然是二哥我不知民间疾苦了。”
春归:……
明妹妹认真不幸,怎么嫁了这样一个花言巧语的夫君!
她转过面孔去继续认真听兰庭往下说。
“且娄氏绸庄只要签订了雇佣契约,立时便会先给付雇工家中一笔定金,签订契约后当然也约定了对方不能违约,虽说只称一但违约会追回定金,并不曾约定对方另给赔偿,然而平民百姓既有了这笔入账,自然不甘奉还。所以葛公认为,桃源村的那户人家长女夭折后,让小女儿顶替姐姐受雇于娄家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娄家虽对挑选雇工越来越严格,不过遇见这一类不幸的事,也从来不会为难对方,至多是雇工经过训授仍然无法掌握技巧难以担当织绸工,再解约便是。”
春归这会儿细细思索一番,猜测道:“想来那户人家的长女被娄家选为雇工是极其不易,或许也曾先行贿赂过管事,不过既然他们原本便是想让小女儿受雇,又何必先给长女机会呢?难不成娄氏绸庄挑选雇工还有长幼之限?”
“倒没听说过这规定。”兰庭显然也觉这也算是一个蹊跷。
“这起事故既然如此扑朔迷离,便值得咱们明日再去一趟桃源村,更不说娄藏与张况岜还是姻亲,咱们迟早也会同此临安二富接触。”周王拍了筷子决定。
春归也从兰庭口中听说过临安县除了娄家以外还有一户富贾张家,这张家甚至比起娄家来更加根底深厚,尤其是这一任家主张况岜一口气夺得了好些处矿地开采权,声名甚至都远传到了京城。而兰庭显然是因为王久贵那起旧案,一直关注着这些矿采巨头,想办法私下接触临安张氏也确然是计划之中。
不过假设张况岜与魏国公早有勾联的话……
周王此时提起张况岜的口吻也未免太过自然,且如此积极的推进计划,又确然毫无做贼心虚的显征。
但春归当然不会这么快就打消对周王的提防和戒备,她决定继续关注,尤其是周王日后与张况岜接触时的言行。
而在今晚原本不在春归计划中的宵夜之后,兰庭当然拒绝了周王继续秉烛夜谈的提议,所以渠出就再也难有机会拉回“嘤嘤嘤”与春归面谈了,直到次日三人行当真再去桃源村,春归竟然都没闹清“嘤嘤嘤”的真实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