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非李长史能够干预,且这里是殿下行邸宴厅,并非应天府公堂,还请李长史先拟状书,按照国法规程递交应天府衙,本官才能受理此案,再请殿下转交一应嫌犯人证。”
李济就这么被打发走了。
他当然不甘愤慨,不过申家父子两却自以为目的已经达成,经这样一番闹场,纵便窦章守口如瓶,其余臣公如孟治,也绝对会把此案声张,他们认为李济已经可以去死了。
申洳琅先含泪劝道:“那顾氏已经遣了几拨人来,勒令将阿妹的尸身迁出吴王宫另择停放出,阿妹虽然暂时不能入土为安,想来她在天之灵也不愿一再受顾氏、丁氏的羞辱,长史……”
“舅兄直至如今难道还不肯称济一声妹夫?”
申洳琅:……
他脸皮薄,当真有些喊不出口。
申师鹄的脸皮却已经修练得金刚不坏了,当真改了称呼:“贤婿待小女如此爱重,小
女在天有灵,也必能含笑瞑目了,还请贤婿节哀吧,此时也不用在意那多过场,先寻个停柩之处,暂且安顿小女遗身,使其亡灵先得超渡。”
李济不由悲从心来。
今日中秋,拜月团圆,但他却不得不将眷侣送去寺观,不能为她治丧,甚至还无能逼令害死爱侣的凶徒毒妇跪其柩前悔罪,这何其的凄惨,何其的恨恸。
这一晚李济带着申氏的二子,去寺观为申氏守灵。
阴阳相隔,不过人魂勉强算是团圆吧。
申氏的亡灵在月下灯前幽浮,一时间也难免几分动容。
毕竟李济还是当真在为她伤心,为了她甚至决心和丁氏反目,这个一度被她厌鄙的男人,其实并非她认为那般无情无义,不像她的父兄……
申氏冷冷看着正在眉来眼去的,她的血缘至亲们。
很多事情,再怎么难以置信这时也已经有了结果,她亲耳听闻了父兄窃窃商量,他们已经决定等李济回到吴王宫就动手了,多适当的时机啊?窦章已经答应了受理这桩命案,嫌犯眼看便会移交应天府,所以丁氏才担心罪行暴露,所以丁氏干脆把李济也毒杀,没了原告,周王就可顺理成章处断此案,那么他们的计划就能够达成。
呵呵,她的血缘至亲,靠着她衣食无忧,靠着她生计不愁,可一旦有了更大的荣华富贵,竟然能够这样毫不犹豫的,践踏着她的尸骨直奔锦绣前程。
累积几世的灵识,原来还是勘不破这般丑恶的人性。
亏他们还敢守着她的灵柩,一声声哭着她的亡灵。
心底早就忍不住洋洋自得了吧,她尸骨未寒,父兄却已在期待大富大贵,怕是昨晚的梦境里,已经是乌纱帽冠、朱袍锦腰的穿戴,高官厚禄的他们,举杯相庆时,是不是还在庆幸多亏生了她这么个女儿?
要不是她还算真得李济几分爱慕,他们哪里对袁箕有任何利用价值?
溟沧路上不等人,再见已无来日,不过能看到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鸡飞蛋打白废力……呵呵,我也就能安心了。
爹爹阿兄,真高兴你们遇见的敌手,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