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而今再不方便服侍殿下,而今吴王宫里又无旁的人能够作主另择侍妾服侍殿下起居,妾身只好代为周全,妾身的侍婢淑绢,虽说只有蒲柳之姿,但胜在细心周密,还能使唤差遣。”
周王原本想要拒绝,他又不是离不开女色床帏,且眼看着元宵之后就更要忙于公务,哪里还顾得上床第之欢?不过……周王睨了一眼淑绢简直像是如丧考妣的神色,又改了念头。
“就依你吧。”
淑绢简直有如一个得到死刑判决的囚徒,几乎没忍住放声痛哭——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陶才人偏偏就要推着她走上侍妾之路?她难道拒绝得还不够明显么?就不能看在她前后两世人生都忠心耿耿的份上给她一条生路?这种非要把心腹带着一起往死路上走的主人当真还值得效忠?
陶芳林也不是没有察觉淑绢的神色,但她却不以为意,送了周王去房间门口,就折回来懒懒半歪在榻上,指指脚踏,让淑绢挨近前坐着,一点不掩示自己的喜气洋洋:“我知道你有顾虑,担心日后我得了势,把那些绊脚石一一清除后连你也不容,你可真是多心了。你是我跟前儿人,别说我只相信你对我是忠心耿耿,即便我不念着这份主仆之情,你又有什么值得我戒备呢?
你既不像顾氏那等狐媚妖娆,更没有董妃那样显赫的家世出身,便是你日后有幸得了子嗣,也是我腹里孩儿的得力臂膀,后宫可从来没有一人独宠的先例,我岂能连你都容不下了?快别不安忧惧了,我便给你一句准话,避子汤你先服着,只要等我这胎顺利生下皇孙,立时便可停用了,日后
若你生的是女儿,记在我名下,便是尊贵的嫡公主,你若是生的男孩儿,我也可以视若亲出般教养,待他成年,安安心心请封个亲王的爵位。
我若封后,必许你贵妃之位,我们共享荣华,孩子们也是亲手足,有那一日共治天下,你的孩子,我许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淑绢,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你可切莫辜负了我待你的这番好意。”
淑绢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咬牙忍着有若波涛汹涌的惶恐之情,匍匐叩首恩谢陶才人的“好意”。
而做为亲王的侍妾,甚至是个还并没有得到周王妃认可的侍妾,淑绢自然没有资格效仿陶才人拥有一间单独的居院,寻常也无非仍是行仆婢之事,唯一区别便是当周王歇在霁泽院时,由她贴身“服侍”而已。
这一天也很快来到。
陶芳林却不多提醒叮嘱周王有何好恶,她其实知道凭淑绢的容貌姿色不足以赢获盛宠,她需要的更从来不是一个潜在的劲敌,说到底要若这时是在京城周王府,便是她了身孕不便侍寝,也不会想着用淑绢固宠,因为淑绢根本就难发挥助她固宠的作用,但现在毕竟不是在周王府,而是在吴王宫。
吴王宫里并没有陶才人的对手,但她必须要体现自己的温柔贤惠,殿下贵为亲王,怎能数月孤枕独卧?陶芳林担心的是自己若然不主动安排,周王便会另择侍妾,有一句她倒也没说假,身边这多的莺莺燕燕,她确然最信淑绢,上一世自己落到那般悲惨的境地淑绢尚且不忘照济,这一世眼看着已经赢得了锦绣前途,淑绢越发会死心踏地。
淑绢不可能博得盛宠,日后她便是淑绢唯一的依靠,有这样的利害关系,陶芳林更加安心了。
压根没料到周王之所以这么快“宠幸”淑绢是另怀居心。
“茶就不用煮了,今晚早些安置。”周王大步流星便过去往床上一坐,俨然是早看穿了淑绢一脸有若被押赴刑场死囚犯般的神色,故意再吓一吓之婢女,可当看见她本就毫无血色的面容因为这话居然还能白上几分,周王是当真嗤笑出来:“我难不成长着青面獠牙,血盆大口一张就能把你生吞入腹不成?”
淑绢连忙便往地上跪,额头毫不犹豫便撞得地面“砰砰”作响:“奴婢死罪。”
“别磕头了……停!!!”周王被淑绢的响头磕得牙疼,只好轻喝一声阻止。
然后就看见个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人。
“孤王自检,从前也不曾对你们凶神恶煞吧,你犯得着这样畏惧孤王?”周王又是一声嗤笑:“罢了,我也早看出来你根本不愿侍寝,怎么着?是陶氏逼着你行此不情愿之事?”
淑绢惊怕得半晌不敢开腔。
周王终于失去了耐性:“你要是不说,我可就直接质问陶氏了,她安的究竟是什么心,千挑万选了个人服侍孤王,闹得仿佛是孤王恃强凌弱奸/辱婢侍一般。”
说完就仿佛真要夺门而出去找陶芳林理论。
淑绢才终于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