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方势力,彼此本不应该有所联系,可为何会同时出现?是彼此有嫌隙?
或者本来暗中合作,因为分赃不匀等龌龊事情而反目?
铁麟一时间难以分辨,准备回去之后再卷宗上记下一笔。
尤其是那胡人青年,原先的记录当中,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武功,只是身份尊贵,更有智计百般,便如同那穷奇一般无二。
可今日所见,那一拍一戳,举重若轻,势若奔雷,换做是他,也决计不能施展得如此从容不迫,恰到好处,以此观之,其实力就算没有接近天门,也不远了。
他日若要捉拿,当要遣派更多高手,当做是顶尖的四品武者对付,布下重重天罗地网,方可万无一失。
复又往前走了几步,铁麟心中突然冒出了另外的一个念头,所涉及之人不是其他,正是告诉他今日这个消息的王安风,他下意识觉得王安风和这莫名冲突应当有所关系,值得深挖。
可念头才一闪现,便又止步,抬手揉捏眉心,自语道:
“前次便是误会,这一次却不能再胡做他想了。”
“王安风本就是好意,我又岂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令他寒心?更何况他本人现在正在梁州城中义诊,片刻分不出身来,又如何能操控这件事情?”
“倒是那一老一少,竟然出现在这里,却又有恃无恐,以无心所差到的证据判断,对方还有重要事情未能完成,不可能会离开梁州城。”
“方才故意和我交谈,恐怕也是见事情暴露,存了故布疑阵的打算,其本身多半还会重新回返梁州城中,但也有可能是在疑阵之上,更布疑阵,这一点也是不可不防……”
铁麟心中呢喃,缓步往荣月城的刑部衙门去走,心中本有沉郁,复又因为有所收获,而精神振奋。
……………………
先前给铁麟呵斥几句的那位县官狠狠一拂袖,旋即也自离去了,先前似被铁麟吓住的一对年轻男女放下了手中所看的商品,对视一眼,转身踱步而去,似慢实快,行过了两条巷道,方松了口气。
对视一眼,神色皆有古怪,那女子双臂抱起,手指似是男子那样拂过下巴,打量了下那边男子,抛过去一个挑衅般的眼神,笑道:
“王公子你很懂嘛……”
青年轻咳两声,目不斜视道:
“情势所迫,情势所迫……”
“再说薛姑娘你也不差。”
薛琴霜看了看身上衣物,似有熟悉,道:“当年武功未成时候,也有几次引得城中武卒或者门派武者追逐,这‘回马枪’的手段,使来使去,便也就娴熟了。”
“许久没有这么玩了,咳……我是说,许久未曾这样冒险,倒是有几分新奇。”
王安风憋笑点头,没有戳破满脸正气薛姑娘话里的错漏,复又微松口气——今日之事,至此则算是终于有所收获,之后如何,便要看那穷奇是否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若是弱到都没能跑出去就被抓回来,那也没有办法。
若是他真能在这种情况下奔出,那么之后,就要看师怀蝶的表现,以及赢先生手段,那名高手既然是隐隐有以穷奇为饵,吸引铁麟注意,以方便自身遁逃的行为,之后想来也不会去保护他。
而先前的中三品剑客则和穷奇完全是相反的方向,相遇的可能性也是极低,局势虽然有些波动,但是最后结果是好的,方便师怀蝶施为。
之后,等到穷奇落入掌握,便可借助这一途径,了解到这名剑组织当中的各种隐秘,更能以此为凭,提前得知消息。
最根本的——对方先后对他和东方家下手,他心中隐隐觉得,对方可能对于过去二十年的事情有许多了解。
那二十年是江湖大盛,风起云涌的时代,但是许多史料却记载含糊,就连扶风学宫和青锋解中藏书,也都语焉不详,大多三言两语,直接带过。
其中就有他爹娘之事。
王安风呼出口气,将这一念头渴望压下,心中突得浮现出些许不安来,却是因为见到方才铁麟懊悔模样,心中紧张散去,愧疚浮现出来。
两人多少算是朋友,自己这样行事,未免太不厚道,有故意欺负老实人的嫌疑。
王安风心虚地抬了抬眸子,看向上空,轻咳两声。
咳,之后,之后自当给予补偿。
譬如,尽力帮着无心和铁麟找到自己伪装的这位老者真身——后者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已经背上了一口巨大的黑锅,同时招惹了黑白两道。
也可以再做些吃食什么的,弥补一下……
念头微微一顿,王安风复又想到了昨日所吃的那一块糕点,面容微微煞白,腹中隐隐抽搐,想到一事。
那糕点好像还没能销毁,还在桌上。
嗯,回去拿雷劲劈上个十来八回吧,否则一不小心送错了,便不是弥补,而是谋杀了,怕不是整座梁州刑部都要被个清瘦小姑娘给一网打尽……
若是如此,就真的没脸再见铁麟无心了。
如若他们吃下去还有命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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