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铁，血，火……（下）

    铁，融成了铁水……血，流淌在战场……火，焚烧着罪恶……郝杰知道万族很多，数量多到不可计数，多少亿万，多少亿亿，甚至多少亿亿万万，数之不清。

    但是他是真的没想到万族的数量会多到这样夸张的程度。从对着半人马打响第一枪开始，这场战斗就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之中。

    随着半人马冲阵，至少有超过三百余名妇女直接从阵地逃跑，这数量其实远比郝杰所预想的要少得多，当然了，也可能是一些人已经被吓得浑身发麻了，这倒也是有可能的事，当一个人在短时间内遭受到极度惊吓时，真的是会手脚发麻，浑身动弹不得的。

    不过手脚发麻，浑身动弹不得，并不代表手指动弹不得。在布置阵地时，在这片高速通道的路上已经布置下了战壕，而在后方的高楼大厦上更是布置了足够多的各种枪械位，这些挟裹民众虽然被惊吓到了极点，但是她们的手指还可以动弹。

    当一个人被惊吓到只剩下麻木时，那么其手脚其实是会出现各种抽搐的……于是乎，除了那些有胆气的人以外，更多的人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而她们的武器其实都是架设好的，连转动枪口都不需要，只需要往前扣动扳机就行。

    于是乎，这只七八万的精锐半人马骑兵部队，在阵地前连十秒都没有支撑下来，直接就被数万的高斯武器风暴给撕裂成了碎肉块。

    残存下来的半人马不足两千，这些半人马又往前冲了一小段距离，然后这时候他们才被彻底吓尿，是真正被吓尿的那种，字面意思，这些半人马各自怪叫了一声就开始转身逃窜，而在他们后面，高斯武器的弹药依然疯狂宣泄……到最后，能够逃出战场的半人马数量不足一千，而他们已经被吓得神智都要崩溃了。

    说起来，这只半人马部落还是以原始部落形式游牧的万族，他们没有自己的文明，既没有文字，也没有文化，要不是这次被先天圣位虏来人类城，他们甚至连铁器武器都没有。

    而这只半人马部队运气也是好，还未曾加入过四大关卡绞肉机的战场中，所以自然也不识得所谓的科技武器，虽然远远的看到过宏伟的四大关卡巨城墙，也看到过人类城领地周边无尽高山，但这一切都被半人马们认为是所谓的自然神迹。

    而后四大关卡被破，这只半人马部落就随着万族大流冲入到了人类城中，其实按照实力而论，这些半人马是完全可以被分配到二层，三层，甚至四层天战场去，毕竟他们都算是骑兵，而且还是力气巨大的那种，虽然算不得强战种族，却也可以算是万族凡人军队里的佼佼者了。

    不过他们实在是原始落后，也从未见过与经历过被高科技武器攻击，外加上半人马的智商一向都不高，所以到最后居然留在了第一层中。

    这些半人马耐力极强，奔跑速度又快，所以算是万族中最先进入到边缘城区的队伍之一。

    而在分割三十三天战场时，原本所处的位置，就是进入副本镜像里的位置，在人类城边缘城区就有已经有许多的人类生存繁衍，虽然是边缘，但也依然算是城区范围，而且在靠近边缘城区的教区与野外，也有一些喜欢自然的族人生存。

    当三十三天战场被分割时，这些人就在边缘城区与教区外，虽然他们也都通过脑海内的红色标识知道了万族来袭，同样也知道了这场战争的开始，但是其中有部分人并没有选择往核心城区逃跑而去。

    一方面是居住在野外与边缘城区的人，他们往往都不怎么关心各种舆论，其次是迷雾来临后，网络也出现了一些问题，这就让他们知道得更少了，最后则是那些高层们的锅，他们长久以来的舆论引导，以及堆人民的各种洗脑宣传，让很多人居然真的认为万族是善良，美丽，和平的种族，反倒是一些宣传，电影，之类，将人类描绘成充满了恶毒，阴谋，以及战争狂魔的种族。

    所以结果就变成了这样，还有很大一批的人类城民众，没有被转移到别的层的老弱妇孺，他们停留在了边缘城区以及靠近边缘城区的野外，就仿佛那些万族不存在一样，依然自己过着自己的生活。

    而当万族到来时，他们真切的见识到了地狱……屠杀，这反倒是对他们最为仁慈的对待了。

    被剥皮的人类，惨嚎着却是一时不死，被燃烧的人类，无论男女老少全部都被活生生烧成焦炭，还有被分尸的人类，被活生生吃掉的人，被强暴的人类……在边缘城区处，这些生活在现代文明中，生活在和平中的人类，经历了他们从未想象过的噩梦与地狱。

    虽然这些是在人类城外的人族，几乎每一天都会经历的日常，而且是从不知道多少万年前，人族就一直重复经历过的苦难。

    正因为如此，当那些难民们来到了人类城后，他们才会喜极而泣的认为这里是天堂。

    而现在，万族所带来的地狱，万族对人类来说就是噩梦的日常，终于降临到了人类城民众的头上。

    这一幕幕，都被郝杰派遣出去的无人机所拍摄了下来，那些已经死掉的人类尸体与残骸，各种死状极惨的尸体堆积地，还有最恐怖的……那些还未曾死掉的人类囚禁所……死了，那怕是被虐杀死了，至少是死掉了，而那些没死的被囚禁所，才是真正的地狱的延续。

    而这一切，全部都被无人机高空拍摄了下来，而在阵地上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一切。

    郝杰的表情从未如此严肃过，他找人弄了一套投影设备以及扩音设备，将无人机拍摄到的所有画面全部都投放到了虚空中，这样所有战场上的人都可以轻易看到这些画面。

    在所有拍摄下来的画面都被放出来后，这些被挟裹的民众大多数都开始哭泣了起来，而郝杰也没有给她们酝酿情绪的时间，直接就拿起扩音设备说道：“我就是挟裹你们的罪魁祸首，我很抱歉，我杀了人，杀了很多人……当时挟裹诸位时，我至少杀了数以百计的人。”

    “我知道你们非常恨我，除了恐惧以外，你们对我的恨估计已经大到了足以杀掉我的程度，我也知道这种杀人本身就是罪该万死，和诸位说一句实话，在今天之前，其实我一直都有自杀的念头，在这场战争结束的那一刻，估计就是我自杀的那一刻，但是今天……”

    “就在刚刚，看到了这些画面后，我再也没有那种惶恐……我还是为我杀人而感觉到遗憾，但也仅是遗憾，我很庆幸我挟裹了你们来到这里，我很庆幸我在这里阻击了万族部队，因为很简单的一个道理，若是我什么都不做，当他们，当那些恶魔抓住了你们时，抓住了更多人类时，你们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人类会被如何对待？”说到这里，郝杰沉默了许久，最后才说道：“战斗吧，族人们，为了生存而战斗，也为了人类城而战斗，他们不是什么和平善良美好的生物，他们是恶魔，是恐怖的怪物，记得你们刚刚看到的一切，想清楚，若是你们不战斗……等待你们的就是那样的结局。”这并不是什么激烈人心的演讲，但正是这种最为朴实直白的话语，配合上无人机所拍摄到的那一切，这才足以撼动人心。

    在这之后，所有人，包括那些被挟裹者自己，他们都感受得到这只被挟裹的队伍有了某种变化。

    人啊，只有疼痛了，痛苦了，难过了，哭泣了，这才能够真切的明白什么，以及改变什么。

    这些被挟裹的民众，她们开始主动的询问武器的使用，也开始主动的参与对弹药的搬运，物资的搬运，战壕的设置，战网的摆放等等。

    同时，在这些民众中很是有些人才，之前她们全部都是一言不发，但是在这时起，其中一些人找到了郝杰。

    这些人中有人医生护士，她们请求在战斗之余可以治疗伤兵。有些人则是管理人员，她们提出了各种管理建议，现在的挟裹民众乱糟糟一团，甚至还没有设置合理的人员配置。

    有些人提出了后勤管理的各种事项，有些人则提出了战地武器布局，有人提出了对各种载具的修理与保养，还有人提出了可以驾驶各种载具，但也仅限于驾驶，要操纵武器依然需要专业人员……这些妇孺老中多的是人才，或者说人类城民众因为其教育水准，随便一个人相对城外的原始人类来说都是人才。

    郝杰虽然通过脑海内的昊的声音学会了许多技能与能力，但是他毕竟不是什么生而知之的全能全才，这一只挟裹队伍，还有这个阵地，其实都不过是仓促而来，乱糟糟一团，但这已经是郝杰能做到的最好了。

    而现在有了这些专业人员的加入，她们真的开始为了活命而发挥主观能动性时，情况一下子就得到了巨大的改变，整个队伍在短短时间内就开始井井有条，而队伍中的上下级关系也得到了整理，按照专业人士的建议，整只队伍被分为了战斗人员与后勤人员，同时战斗人员被分为了十只不同的队伍，一方面是作为后备军，另一方面则是可以让队伍轮休。

    同时，郝杰也听取了更多人的建议，这只百万人的挟裹队伍需要分流一批回去核心城区，一方面是将城区边缘所发生的事情带给更多人知道，以号召更多人来到这里战斗，另一方面则是去打探别的区域的防御阻击计划。

    这毕竟不是四大关卡，或许在这个片区，这个阵地阻击之后，万族万难跨越这里，但是别的城区，别的通道，别的地区呢？

    万族可是从四面八方围向了整个人类城，万一他们在这里阻击万族，而万族的大军其实造已经去到了人类城核心城区，早已经将那里化为了人间地狱了呢？

    所以必须要有人回去，必须要有人传递那边的情报，在迷雾基本断绝了互联网之后，现在的人类其实是一个城区外的交流都不畅的。

    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知性女性对郝杰说道：“指挥官，若是还有别的阻击队伍，那我们可以与他们联络，一起布防在交通要道，后方的人员也会尽可能的号召足够多的人员来参与战斗，若是……除了我们，再没有别人来防御与战斗，那就要早想办法了。”郝杰感觉脑门都是嗡嗡的，他就闷声说道：“想什么办法？”这名知性女性看起来文静和善，但是所说的话却非常冰冷，她说道：“抛弃一些人，叫不醒的那些，如同之前的我，我们的那些，然后收缩防线，决定战场……至少这样，可以保护下愿意跟随我们，愿意一起战斗的人。”郝杰熟视这名女性许久，而这女性也是冷眼看向了郝杰，隔了半响，郝杰就对这女性道：“我能够信任你吗？”这名女性立刻说道：“不能，指挥官，你不能信任我，我是一名律师……如果是法律问题，你可以信任我，但是我所提议的这些，你绝对不能够信任我，我只能够说出来，计划出来，而且计划是否可行我都不知道，所以我只能够算是提议，你要我去做，我做不到，我也狠不下这心肠，说不定我去到第一城区就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你不能够信任我，这事必须要有那些有足够战斗意志的人去做，只有他们才能够做得到。”郝杰又沉默了，他是真没想到这名女性居然如此诚实，不过她说得其实也没错，许多人计划什么，与可以做到什么其实是两回事，不过这个女子的提议确实很重要，郝杰很快就找来了那些退役军人，并且将这个女子的提议说了出来。

    这确实也是一些退役军人的担忧，他们只是这一个方向的阻击部队，而别的方向是什么情况他们其实一无所知，而从地图上万族的红色标识来看，别的方向似乎有零星的队伍，但是也有几个方向的万族是长驱直入，虽然还没有去到繁华城区，但是这些万族确实已经从边缘城区往内部城区而去了。

    不过好在人类城真的非常大，每一个城区都是超级大都市，而且城区链接着城区，万族本身的前进速度并不快，类似于半人马这样的万族也最多就是奔马速度，所以事不宜迟，几十名退役军人，加上几百名相关宣传的专业人士，就组成了去往第一城区的队伍，他们会将那些惨状视频带回去，也会带回去战斗的号召，还要联络别的可能存在的阻击人员。

    在做好了这一系列复杂的事情后，在半人马被全歼的约莫十三十四小时，郝杰的这只队伍终于看到了万族的真正大部队，并不是类似半人马那样的突击前冲队伍，而是漫山遍野的万族。

    而从万族红色标识来看，这红色是蔓延到全图的，这意味着从队伍所看到的这些万族往后，整个边境城区，到边境城区外的荒野，到荒野的尽头，人类城的边缘之外，这些地方全部都是万族，无穷无尽的万族！

    若说这些红色标识会让人震撼，那么眼前出现的万族部队则会让人有一种绝望。

    密密麻麻的万族从远处出现，然后蔓延而来，他们或者形象狰狞，或者身形高大，或者有武器铠甲，最关键的是，他们手中还提着一些死了或者没死的人类，这些人类大多被砍断了手脚，被最先的万族提在了手上往前大踏步前进。

    这一次甚至不需要郝杰率先开第一枪，在遥远之外时，战壕里的许多人已经扣动扳机开始了射击，而因为距离极远，这一番射击并没有射中多少万族，而这密密麻麻的万族也没有停下脚步，他们依然大踏步的向前而来。

    郝杰本打算开口说什么，但是看到战壕里大多数人眼珠子都红了时，他就叹了口气一言不发了。

    高斯武器的射击距离虽然可以高达数万米，但是这几乎是极难打中目标的，除非是有智能系统进行瞄准修正，不然那怕是头发丝那么一丁点的偏差，到数万米开外时可能就是数十米的距离偏差，所以高斯武器的最佳射击距离其实是千米左右。

    不过这些人毕竟不是经过训练的军人，同时她们的压力也是十分巨大，真的要让她们将万族放到千米内再行射击，说不定她们直接就崩溃了……不，已经看到那些人类惨状的她们估计不会崩溃，但是这对她们也为免太过残忍了一些。

    反正武器装备，各种弹药，这些东西仿佛无穷无尽一样，所以郝杰也就任由这些人在长距离外开火了。

    虽然长距离下射击准度非常低，但是开火的人数足够多时，这依然可以形成有效杀伤，这些万族一直往前，甚至还竖起了各种盾牌之类，但是这些冷兵器的防具在面对高斯级别的武器时，简直就是对这种武器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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