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多难,或者说,虽然难了点儿,但以他的能力,以他在京中的势力,也不是做不到。
但是,如今到底是不同了。
他与安华锦自小一起长大,对安华锦的性子比旁人都了解,她很多时候,眼睛里是揉不下沙子的,但是偏偏,对于顾轻衍,他不能太武断她的心思,她对顾轻衍有多纵容包容宽容,他是耳听眼见都经历了多次。
“就他吧!我明日便给他书信一封,让他将张宰辅从刑部天牢弄出来,然后派人送来南阳。”安华锦站起身,重新披上披风,语气平淡,面上也没多少情绪,“数日前,他来信,说了陪我七表兄前往五峰山之事,五峰山的半数金银归南阳王府养兵,我安置五峰山的一众道士。算算日子,再用不了多久,人就该到了。”
沈远之讶异,“竟然还有这事儿?五峰山我好像听过,在江湖上挺出名的。怎么前些日子没听你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十日前吧。”安华锦道,“当时忙着清除南阳的暗桩暗线,我觉得此事不着急,便搁置了。”
安华锦伸手指指放在匣子里的信笺,“那一堆信里写了,十分详细,你翻着看看,就明白了,我困乏了,先去睡了。”
沈远之看向桌案上的那个很大的黑匣子,匣子打开着,里面满满的一匣子信笺,有许多没开封没被看过的,他默了默,点了点头,“行,你去睡吧。”
崔灼站起身,将罩灯递给安华锦,“路上滑,小心些。”
安华锦颔首,接过罩灯,提着出了书房。
她离开后,沈远之、崔灼、安平三人对看一眼,都十分地沉默。
顾家的事情,若没有安华锦与顾轻衍两情相悦的关系在,本不算什么,顾家明哲保身立身之道也没错,但是偏偏,安华锦与顾轻衍两情相悦,与顾家又订婚八年,有这么一个关系在,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到底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搁在他们身上,都觉得是个疙瘩,更遑论安华锦。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十分平静地阐述了从张承泽那里知道的所有消息,甚至,语气都没有半丝波动。
沈远之来到桌前,掂了掂匣子,又伸手拿起其中的一封信笺,掂了掂,啧啧了一声,带着情绪地轻叹,“顾轻衍啊……”
他放下落有顾轻衍名字的信笺,即便安华锦将所有的信都放在一起,让人自己看,他却也没有打开顾轻衍的信笺,而是从中挑选出了所有关于安易宁的来信,逐一地打开看了起来。
安易宁的信与顾轻衍的信其实没多大的区别,安易宁写的也是京中发生的事儿,尤其是老南阳王入京后,敬王如何如何,陛下如何如何,他见了王岸知一面,如何如何,表叔很好如何如何,着重笔墨写了五峰山的前因后果。
虽然身在七八千里外的南阳,对于京中发生的大事儿,还是有所耳闻,但是听到的与安易宁信中详细所说,自然不能等同,安易宁说的清楚,条理分明,很是详细地说了陛下怎么派楚砚去五峰山,不给一兵一卒,顾轻衍带着他怎么去了五峰山,没想到峰回路转,五峰山的那位老道士竟然曾经被他父兄小叔和小姑救过,很是欣然地同意了,如今正在表叔和小姑父联手的安排下,将他们与五峰山的金银系数运送来南阳云云。
安易宁的信没什么不可看的,沈远之读完一封信,递给崔灼和安平,三人用了大半个时辰,一起读完了所有的信。
读完后,沈远之琢磨道,“将五峰山的道士们安排去栖霞岭吧!那里安静,不受打扰,山清水秀,距离灵泉山和秀灵山近,是个安身立命的好地方,他们想必也会满意。”
崔灼对南阳的地理地形早已十分熟悉,也觉得栖霞岭不错,点头,“可行。”
安平问,“算计行程,这些人应该快到南阳了,用不用我们派人去迎一迎?”
沈远之道,“派吧!我明日一早便派人去沿途接应。”
安平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