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不会回来了,嫁了人的闺女中秋自然是在夫家过的,等过两年你嫁人了,师父就只能一个人过了。”
即便是乐观的宋夫人在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禁微微叹息。
人年纪大了总是希望身边子孙满堂的,她一生都没有子嗣,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两个徒弟的身上了。
看出宋夫人的唏嘘,梁子意笑嘻嘻的靠在她的身边,道:“那徒儿就不嫁人,一直陪伴在师父的身边。”
听闻此言宋夫人不禁心中一动,见小徒弟一脸诚恳不似作伪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道:“女孩子哪能不嫁人啊,这话若是你爹娘听见该怨我这个师父没有教好你了。”
怎么在这件事上,宋夫人与郑阿柔的说法一模一样?
梁子意有些不服气,“可师父您不也是没有嫁人么?”
她不明白,为什么宋夫人能做的事情,她不能。
无法说服郑阿柔便罢,梁子意觉得,宋夫人与她的想法指不定一致呢?
这些年来求娶宋夫人的人家不是没有,或是看上她的田地家产,或是看上她顾盼风流。
可宋夫人一个都没有选,一个人生活至今,不也是挺好的么?
“师父跟你不一样。”许是想起了什么,宋夫人怔怔的看向梁子意,又好像透过她在看什么人,“师父没有父母族亲,即便一生不嫁也不拖累任何人,可你还有父母亲长,还有亲生弟弟,若是你离经叛道怕是会连累他们。”
“我知道了。”这也是她的顾虑。
正是因为她与宋夫人处境的区别。
所以她终其一生,怕是也学不会宋夫人的风流姿态。
许多人说她的性子做派肖似与师父,可梁子意有自知之明,她比不上宋夫人万一。
或许从梁子意的神色之中看出了些许向往,宋夫人有些好笑,“你只看见师父的潇洒,却不知这潇洒背后有多么浓稠的苦难。”
若是可以,她希望小徒弟一辈子在世俗里。
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宋夫人这样说,梁子意抬头看她,被她眼中复杂的情绪刺了一个激灵。
蹙眉有些不解的问道:“师父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您有钱有自由,受人敬仰,合该自在才是。”
原本这些话不应该是徒弟对师父说出来的,自从赵月儿出嫁之后,宋夫人对她越加放纵,就算在功课上依旧可以称之为苛刻,可课堂之下,两人倒是更像是忘年之交。
“你如今还小,这世上的事儿若是都能放下就好了。”拍了拍梁子意的头发,宋夫人显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纠缠下去,“你做茶的手艺如今如何了?去做来师父瞧瞧。”
不敢违逆宋夫人的意思,梁子意也想让宋夫人看看自己如今的手艺如何了,手脚利落的加炭烧水,调膏击拂。
端到宋夫人跟前。
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宋夫人眼中泛起了淡淡的满意之色,“很好,你现在做茶的手艺练习的颇见成效,可见在家并未偷懒。”
像是梁家这样的人家是没有办法买到好的茶具的,梁子意笑嘻嘻的上前,“还是师父这儿的茶具好,比我在家用的顺手的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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