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幢二楼小楼矗立其中,因为突兀而显得高大,楼前院坝里站了十七八个老人妇女,还有儿童,楼上还有三五个男人,满脸怒气和漠然,楼前的乡村公路上,有两辆挖机,挖机旁边零散地站着十几位城管,像战争中紧跟坦克的步兵,再往公路两边是威武整齐的警*察,有的提着警棍和防护盾牌,再往后,还停了一辆消防车和救护车,感觉就像以前玩过的游戏中准备圣龙级的军团对阵几个骷髅兵。
叶三省小声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接到通知行动的?”
孙书记早就站到了最前面的挖机旁,正在宣讲政策,蛮主任几人也挨了过去给孙书记助阵,李发模注意力也在那里,扫了一眼叶三省答道:“前天就说了,再给倪二楞一天时间,不自己搬就强拆。杀鸡儆猴,搞掉带头的,其他的人就好办了。”
叶三省心想,曾凡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是想通知自己来现场观战,后来又说推迟,是不想让自己牵涉吗?这是好心还是另有意图?或者自己想多了,曾凡纯粹是工作安排调整一下。
掉头去看曾凡几人,就站在孙书记身后,也算是一线指挥,身边赫然有治安大队大队长王勇,又问:“倪二楞是在楼上吗?”
一瞬间想过是不是亲自上前去劝说一下倪二楞,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过于理想主义了,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双方都不可能下台,谁都劝不了。
李发模看了看说:“没在。他在县城做白酒生意,赚了钱修的这幢楼,是个人物,平时跟我们关系也还好,但是你带头抗法就不行了,必须搞你。不过二楞聪明,知道我们这边下了决心,所以今天跑了,让他老婆老母亲顶着,唉,这也算啥事呢。”
叶三省心里一阵悲凉,是啊,这算啥事?就是几个钱的问题,值得吗?如果他的母亲在或者将来有妻子,他肯定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的,或者,在很多人眼里,值得吧?
孙书记政策宣讲完毕,自然是毫无效果,孙书记也不抱希望,只是按照程序走,再问了几次对方一脸木然的村民,回头向曾凡请示,蛮主任上前大声吼道:“大家都是乡亲,我也不是逼你们,等会推土机来了,伤了人自己医哈,村上不得出一分钱!还有,你们守在这里搞毛啊!自己家里都被推了!”
刚才孙书记讲了将近十分钟,院子里的人群毫无反应,蛮主任这么一吼,人群立刻骚动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因为知道抵挡不了,还是担心自己的家里,一小半的人立刻离开,往路两边奔走。
曾凡见情势可为,立刻挥手宣布行动,城管上前开始把剩下的十多位妇女老人往外推,自然是一阵拉扯哭闹。
城管人多,两三人对付一位妇女老人,只是顾忌对方受伤,不敢动作过分,妇女老人早有准备,反倒是言语动作肆无忌惮,一边抓打城管队员一边大骂孙书记和蛮主任,纠缠一会,城管们的火气渐渐起来,动作也开始大了,一名妇女失去重心倒地,趁势在地上打滚,大声哭闹。
叶三省心中不忍,看着二楼上的男人中一位情况有异,不由得问道:“老模叔,二楼那个穿黑长衣的谁?”
“是三楞吧?”李发模一看也觉得不对:“这样的天气,他穿个长衣服干啥子?”
“他腰上捆着东西。”
“炸药?雷管?”李发模声音也变了:“二楞是假楞子,三楞小时候吃错过药,脑子伤了,真有些楞,不会出事吧?”
叶三省仔细打量三楞表情,似乎激动,眼睛发红,又问了旁边一人是大楞,他们三兄弟的关系以及各人性格,略一沉吟,不再犹豫,冲上前去,远远地对着曾凡他们挥手,然后再冲孙书记他们大喝一声:“住手。”
孙书记一惊又怒,斥道:“走开,这里没你的事。”
他这时候也来不及认真问叶三省是谁,只想不能有人搅局。
“三楞身上可能有炸药。”叶三省压低声音,简短有力地说。
蛮主任也正要上前说话,一听这话跟孙书记都呆在当场,失声道:“来真的啊!狗*日的二楞。”
这时候,曾凡和王勇一伙人奔过来,也听见了这话,登时楞在当场,叶三省问曾凡:“曾书记,让城管住手。”
曾凡毫不犹豫,转头对旁边一人说:“伍局,叫他们住手。”
伍局迟疑说:“这要失锐气哟。后面再整就不好整了。”
叶三省没有跟城管打过交道,不知道这位一脸痞气的城管局伍局长是正是副,跟着补一句:“伍局,先让城管撤回来,我来处理。”
伍局似乎认识他,点头说好,立刻大声吆喝,城管倒是令行禁止,一下就丢开拉扯中的妇女儿童,退出院坝。
叶三省现在近了,再次观察二楼上的三楞,看得清楚他脸上炽热而疯狂的表情,旁边两人冷酷而狰狞,心里更加确认自己的判断,说:“三楞身上可能绑着炸药,蛮主任说得对,二楞要来真的,不过二楞聪明,聪明的人都怕死,所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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