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老子放他一马,他还敢反咬一口,真以为老子不敢动他?”
何勇泼口大骂。完全相信何泽民的判断。
苏树东在岳兴是一个奇怪的存在。以他以前的名声,完全可以横扫邓三爷钟海这样的社会大哥,可是这十年他断然放弃了所谓的“社会事业”,据说在上海和省城做大生意,当然,也在岳兴有一些产业,比如煤矿,但基本不介入岳兴的事务,只在新桥镇,他的家乡维持一定的影响。也正是因为如此,何勇没有把他列入需要网罗或者收服的对象,想不到这种时候突然狠狠地捅他一刀。
“现在不管他,也不好动他,现在首先是善后。”何泽民冷静地说,“三元应该是没救了,何俊才他们要看纪委审查出不出其它问题,他们扛过了,就是一个纪律处分,所以目前我们要做的是,首先帮他们扛过这一关,扛过了,他们会更加死心地贴我们,扛不过,很多两面派就会动摇,情况就会变化,对我们不利。”
“怎么帮他们扛?曲为全又不听我们的。”何勇皱眉嘟哝道。
“即使帮不了他们,那也有退后一步的防御,就是让白部长那边准备后备干部,顶上去。”何泽民自顾自地说,“至于曲为全,他是省上下来锻炼的干部,自然看不起我们岳兴,不会听我们的,但是也因为他从省上来,我们可以找找省上的关系,那比我们出面有效得多。”
“老杜?这种小事麻烦他不好吧?他胃口大得很,这一口不吃掉我们一两百?”何勇再次皱眉。
“那找小潘吧。他胃口小,也喜欢做这样的事,而且他跟曲书记好像关系还不错。”
何泽民建议说。
心里再次充满卑夷。一两百万跟这几个人的安全,更多人的信心相比算什么!何叔果然老了,只有老年人才会说出这样小气的话,这种时候还要计较这种得失。
当天晚上是欢送企业家代表团宴会,何勇找不到机会跟欧阳坚沟通思想,交换意见,或者,是欧阳坚故意不给他这个机会,放手让曲为全去做,反正都拿下了,顺势而为,一立威,二换人。
第二天上午,何勇到欧阳坚的办公室,这一次,没有魏群,只有他们两位主官。
“欧阳书记,我看这次打麻将的事,从顾全大局的角度出发,可以考虑控制影响,对他们批评教育,再就是给个纪律处分就行了。”
何勇抢先表态。
欧阳坚微微一笑:“老何,你也清楚,这不光是打麻将的事,曲书记已经给我说了昨晚的问询情况,除了那两位办公室主任,跟邓三元打麻将的三人,都有问题,尤其是那位跟你一个姓的何俊才,昨晚有很多匿名材料交到纪委,我看他也不仅是双开这么简单,就等着纪委最后移送检察院吧。至于邓三元,我就不说了,情况更严重。所以老何你说到影响,我倒认为,只有从重从快,严肃处理,才能够挽回影响。”
何勇楞住。
不说欧阳坚那些柔中带刚的话,鲜明的态度,光是那个“老何”的称呼,就足以把何勇所有的勇气击溃,——他不是普通的尊称,而是一个实事求是的确认。
“总得……”
“老何我看你真不用操心他们,他们是咎由自取。”欧阳坚打断了何勇的嚅嗫,假惺惺地说:“老何啊,我知道他们有人是跟了你多年的部下,还是有感情的,但这事呢,真是他们……这样吧,我给你说两件他们昨晚被举报的小事,可以看看这些人的人品有多坏。”
“邓三元每次下乡,都要提前通知村委会所有的人来迎接,就像部队的首先阅*兵一样,还要有仪式,有一次他的车开到村委会,从停车场到村委会有几十米烂路,下雨,还有积水,所有的村干部每人手捧早已准备好的红砖,轮番放在泥地里为他垫脚,有人垫得慢了,又溅了点泥水,他抬脚就把人踢在泥地里。”
“那个卫生局长斯文一些。喜欢跟客户吃吃喝喝。有一位从江城过来开连锁药店的老板,被他召去买了无数的单,有一次,他请人吃饭,如法炮制,老板出去买单时,他对朋友说,这个老板真不错,也没事求咱帮忙还总是抢着买单,你说我就怎么好意思呢?这不行,过两天咱让下面人来查查他,查出点事来,让他好求求咱们,全当回他个人情。朋友连称高,高家庄的高,果然不愧是局长。买单的老板正在把手包忘在座位,回来取钱,在门外听了这些人的对话,老何,你如果是老板,你会怎么想?当然,那老板也不敢怎么想,只是顿觉头皮发麻,身上直冒冷汗。老何啊,人家来我们岳兴投资,把人家当猪一样杀,真所谓烧香引来了鬼,这事……早就传开了的,你说这影响有多坏?都这样了,还要考虑控制影响?只有狠狠煞煞这样的歪风邪气,才能够扭转我们政府的形象,才是真正控制影响。”
欧阳坚的声音带上了激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