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往里走了片刻,便瞧见八角亭里坐着的顾淮之。
光线洒在他身上,衬的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如若忽略不久前,他特地吩咐长风去杀人,便显得岁月静好。
男子一手撑着石桌,石桌上放着一碟炸小鱼。
阮蓁隔得远,也闻到了香味。
小灰在一旁焦急的摇着尾巴,黑黝黝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顾淮之手里捏着的那根炸小鱼上。
微风鼓动男人的衣袍,顾淮之也不喂它,只是把手搭在半空,拧着眉。
阮蓁缓步走过去,竟然也不曾惊扰他半分。
男人保持着一个动作,阮蓁都替他手酸。
小灰自然瞧见阮蓁了,不过很显然,它尾巴摇累了,偏偏炸小鱼又吃不到,只能委屈的趴了下来,委屈的哼哼两声。
“夫君在想什么?”
女子温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将顾淮之从思绪拖回现实。
他缓缓抬眸,略一转过身子,对上女子如秋水般的眸子。
顾淮之嗓音淡淡,语气听不出丝毫起伏:“在想城外宥安山那处的悬崖有多深。”
顾淮之不想着如何置徽帝于死地,竟然在想一个悬崖?
阮蓁:???
顾淮之扯出一抹笑,一字一字轻如薄云,顺着微风传到阮蓁耳畔,随及又消散:“此事,你如何看?”
阮蓁揉了把小灰蔫儿吧唧的脑袋,闻言道:“宥安山是出了名的险峻,多深我是不知的。”
“那人若掉下去......“
阮蓁抿唇:“自然是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三条命。
顾淮之一顿。缓缓收回手,将小鱼干扔到银盘。却是不再提及这事。他的视线在阮蓁空落落的手上划过。
“银子不够?”
阮蓁小声道:“够的。”
出门前,顾淮之在她钱袋子里装满了一千两银票。
以至于这一路,她都担心遇上扒手。
阮蓁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银票,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能揣着这些银票招摇过市,还得担心被偷。
这种情绪,让她极度疲倦。
她伸手,纤细白嫩的手指稍稍摩擦一二,袖子随着下滑。上头套着的镯子,衬的皓腕愈发莹白如玉。
“就花了一两银子去听了出戏。银票不好找开,花的是先前攒下来的。”
给阮蓁这些银票,顾淮之还真不期待阮蓁能用多少。却到底没想到,她压根没动过。
顾淮之取过帕子擦去指尖油渍。说的话再自然不过:“银票还我?”
阮蓁当下瞪大杏眸:“不是给我了吗?”
“是给你这次出门的,既然没用,自然得还我。”
说着,他淡淡睨她一眼,哪儿还有榻上的柔情,又补了一句:“你想吞了?”
阮蓁捂住钱袋,甚至往后退了几步,她不太乐意的看着顾淮之,只能小声道:“既然给我了,那便是我的。”
“哪有……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顾淮之沉默,就这样看着她。
阮蓁却丝毫不惧,倔强的对上他的眼,试图同顾淮之讲些道理。
“夫君不该又如此小家子气。”
顾淮之看着她死死捂着的钱袋子的手,气笑了:“你说谁小家子气?”
阮蓁没有底气的抿唇,半响憋出一个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