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说来就来的泪水,师父微微一怔,显然,他没想到我会哭。他抬手捧起我冰冷的两颊,我那么真切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仿佛一团火苗,一股暖流汨汨地流进我的心田。
他用双手的拇指温柔地拭去我脸颊上的泪水,微笑地望着我,柔声道:“为师不是责怪你,而是担心——这摄魄术,威力比你想象的要大很多,为师、为师只是怕你会反受其害!”
不知为何,师父的话非但没能止住我的泪水,却让我更想哭了,于是,一颗颗珠泪仿佛决了堤的流水一般,滚滚而落。
看着我晶莹的泪水和似乎受了莫大委屈的眸子,师父却笑了,笑得那般温和,那般慈祥,像一个宠溺着女儿的父亲,又心疼又好笑地呵斥我:“傻丫头,哭什么!”
奇怪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竟不再怕我师父了?是从尹若告诉我要勇敢地面对自己的情感时起,还是从我被师父救出赵王宫时起?
第一次,在师父面前,我没有丝毫的畏缩和胆怯,不再害怕直视他凌厉的眸子,不再害怕他微微拧起的俊眉,不再害怕他静静地看着我,若有深意。
我撅起娇嫩的樱唇,委委屈屈地同他撒娇:“容儿、容儿真的只是不忍心见您这般日日夜夜为灵芝姑娘担心——”
“我知道。”他放开了我的脸颊,笑得温和。
“而且,我用完摄魄术,真的没出现什么不适——”只不过是下午倍觉困倦,狠狠睡了一觉而已。
“你就好。”师父柔声道。
“而且,灵芝姑娘没事!”我信誓旦旦向师父声明,只是为了减少他心中的担忧,“无论如何召唤,我都看不到灵芝姑娘!”
“那就好!那就好!”师父的唇边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放心了不少。
第二天早上,天空依然纷纷扬扬地下着细细的雪,因此,师父没有出门。用过午膳后不久,大雪初晴,师父踏着厚厚的积雪出门,傍晚的时候,踏着厚厚的积雪回来。
只是,和早上不疾不徐、从从容容的脚步声不同,傍晚回来时,师父的脚步声慌乱而虚浮。他推开被积雪压得摇摇欲坠的柴门,脸上的焦灼在白雪的映照下,那般醒目。
彼时,我和师叔、卢凌正在廊下喝茶笑谑,看庭前皑皑的积雪,谈论院子里那株寒梅明天到底会不会开出第一朵花。
见到师父脸色苍白地推门进来,我们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被官兵追杀了,待看清他身后并无他人后,我们才放下心来。
“幽魂镜呢?”师父脸色苍白地朝我走来,劈头盖脸地问道。
我一时尚未明白过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师父急了,拧着眉问我:“幽魂镜可在你身上?”
“哦——”我回过神来,才明白方才他是找我问幽魂镜,“幽魂镜在我房里。”
我边说边迈开步伐朝卧房奔去,师父脚步微微凌乱地跟在我身后,师叔和卢凌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急事,也赶紧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