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喜也拿不准盛廷和这美婢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拉着祥云的手转了个身。
随意问了些孩子日常起居的问题,诸如‘昨夜睡的好不好’‘一会儿出去可有什么想吃的要买’之类。
直到美婢很快就离开,景喜这才牵着祥云往盛廷那边去。
如今已是九月的天,早晚天气较凉。
景喜和祥云都在夏装外面又加了一件衣裳,但盛廷还是一身薄薄的夏装,和军中其他男儿一样,好似不怕冷。
这会儿他已经重新将衣带系好,并主动对景喜说:“一点旧伤,上过药就没事了。”
景喜皱眉,语气不容置喙:“你衣服都给血染红了,你在那坐下,我给你看看。”
盛廷看了景喜一眼:“真的不必了,我心里有数。”
“你才没数呢!”祥云不满的看着盛廷,又仰头去看景喜,“娘,我爹一点数都没有,你是他的军医,你快点告诉他流血是很严重的事情。”
景喜摸了摸祥云的头,再次看向盛廷:“你看,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盛廷蹙了蹙眉,想了想说:“那祥云先去别处玩一会儿。”
“我不要,我要在这里。”盛廷话音才落,祥云就抱紧了景喜的胳膊,双目期盼的望着景喜,“娘,我想要留在这里。”
“你确定吗?也许你爹的伤口很吓人,万一你吓到你了怎么办?”
祥云摇头:“不会的,我是男子汉,我不会被吓到的。”
“好吧。”景喜应了祥云一声,然后看向盛廷。
盛廷知道,她这是在征询自己这个当爹的意见。
他薄唇紧抿着,点了下头:“也好,祥云不小了,身为一个武将的儿子,不该连这种伤疤都没见过。”
孩子长大了,是时候该让他知道他爹在做什么,当然……还有他娘。
不论是他背上丑陋狰狞的伤疤,还是她手上的血污,儿子都该知晓,并应以此为傲。
盛廷重新脱下上衣,景喜看到伤口,并不是很严重的样子,于是稍稍放下心来。
“你这个伤口还没有好全,你哪怕是再等两天再来练武也行,何必急于这一时?”
当了快一年的军医,景喜见过无数刀伤剑伤,比这严重的也早司空见惯,眼中早没了波澜。
可这却是祥云自记事起,第一次看见爹爹的背。
这样伤痕累累,疤痕交错的背……
他有时候连跑起来摔破了膝盖都疼的想哭,爹爹背上这么多伤,一定很疼吧。
祥云想着想着,憋红了眼,细小的手指顺着最长的一道伤疤抚摸:“爹,你这里还疼吗?”
盛廷听着儿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心头一窒。
堂堂七尺汉子,瞬间连眼眶都热了起来。
这么些年了,问他疼不疼的,这还是头一遭。
疼吗?他早就不记得了。
像今天这样的小伤疤,流血了他也感觉不到疼。
盛廷忽然转身,把儿子紧紧的搂进了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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