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范氏第一次在面对俞敬修的时候失去了述说的欲/望,“白天睡多了,晚上有些睡不着。”
俞敬修听了笑道:“要不,我陪你说说话?”
“不用了。”范氏笑道,“你明天一大早还要上朝呢!我躺一会就睡着了。”
俞敬修不再多言,闭上了眼睛。
朦朦胧胧中听到妻子喃喃地道:“本朝好像只有几位内阁大学士才被囘封荫三代……”
他不禁道:“功在社囘稷……不是那么容易的!”
范氏听见丈夫含含糊糊答着她的话,不由起身朝俞敬修望去。
俞敬修闭着眼睛,睡意正浓。
昏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剑眉隆鼻,温文尔雅。
她不由呐呐道:“有夫如此,夫妇何求?”
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俞敬修的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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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夫人也在想着潭柘寺的事。
她问丈夫:“……连沈阁老都拒之门外了,却派了身边的小沙弥叫了傅氏过去……你说,这是何意啊?”
俞阁老已被这个消息闹得睡意全无。
他有些烦燥坐起身来,思忖片刻,趿鞋下了炕,背着手,在屋里来来回囘回地走了好几趟,突然对俞夫人道:“我出去透透气。”说完,也不待俞夫人回应,转身就出了内室。
俞夫人讶然,隐约听到俞阁老吩咐守夜的婆子:“去把大少爷叫来!”
她想了想,披了件褙子就去了俞阁老的书房。
当值的人见是俞夫人,不敢阻拦。
俞夫人站在窗棂下听。
俞阁老带着几分沉重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冯家那边,先接囘触着……赵凌圣眷正隆,不是动手的好机会……只能见机行囘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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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庭筠却是笑盈盈地坐在炕上,看着呦呦拿本画册指给曦哥儿看:“……躺在冰上,冰就化了成了个窟窿,鱼从窟窿里跳出来,王祥拿着鱼就回去了……”
端了银耳汤进来的雨微看了微微地笑道:“正和大师竟然有空画这样的小册子……好奇怪啊!”
“是啊!”傅庭筠笑道,“还和呦呦玩了半天,任呦呦提些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他都认认真真的回答……可见正和大师真的是很厌倦了庙堂上的事!”她说着,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边就传来呦呦的惊呼:“曦哥儿,快住手,你会撕了画册的,这是正和大师送给我的……”
傅庭筠和雨微循声望去,曦哥儿正揪着一页书不放手呢。
两人忙凑了过去,一个抓了曦哥儿的手,一个抱了呦呦,好不容易才让曦哥儿放了手,可被曦哥儿抓了的画册已经皱巴巴的了。
呦呦看着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傅庭筠又去哄呦呦。
曦哥儿见姐姐哭,也跟着哭了起来。
雨微哄着曦哥儿。
正乱着,珍珠跑了进来:“金大人过来了!”
傅庭筠忙对呦呦道:“你金叔叔过来了,你还哭,他看了会笑话的。”
呦呦止住了哭,瘪着嘴抽泣着。
傅庭筠这才去见了金元宝。
金元宝满脸的兴囘奋:“我打听到了,九爷五月十八日从朝囘阳门进囘京。”
傅庭筠喜形于色,吩咐雨微:“到时候我们去十里铺迎接九爷。”
雨微连连点头。
金元宝却道:“因是鞑囘子来降,那天礼部和四夷馆的可能会派了人去迎接……”
傅庭筠一愣,但并不影响她雀跃的心情。
“那我们就去看看好了。”她笑道,满心欢喜地给曦哥儿做周岁。
大家都知道赵凌立了大功,过几天还会陪鞑囘子来降,虽然赵凌不在家,除了陶牧、林迟这样来捧场的故旧,来京都后认识的一些人也都来了,结果出现了男客还比女客多,不时有平日并没有走动的人临时来贺的情景,家里的准备的席面远远不够,院子里站院了人。
傅庭筠不方面出面招待客人,阿森年纪小,金元宝和杨玉成位小职卑,陶牧和林迟等人又不好出头,家里的情况有些混乱。
来恭贺的叶三掌柜看着就主动站出来帮忙,先是把不远的几家饭庄都包了下来,引了一部分客人过去,又叫了蓬莱阁的外烩,安排了家里的席面,然后带着阿森一桌桌的敬酒,酒宴散后,又亲自和郑三对帐,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把这场面应付过去了。
傅庭筠私下和雨微感慨:“难道沈阁老家娶媳妇开了三百桌流水席……以后再也不请客了。”
叶三掌柜闻言停下打珠盘的手,抬头笑道:“只怕到时候身不由己。”
傅庭筠想想也有道理,苦着脸笑了笑,向叶三掌柜道谢:“……今天多亏了您。”
“二爷今天行囘事很稳重,”叶三掌柜笑着看了在旁边帮忙的阿森一眼,“见年不见,得刮目相看了。”
阿森红了脸,呶嘟着“那是因为有您在一旁帮衬”之类的话。
叶三掌柜就打趣道:“太太您看,如今连这样的话都会说了。”
大家不管阿森的尴尬,都笑了起来。
叶三掌柜就道:“二爷今年也有十五岁了,可定下亲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