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月华亭旁的坡陡,你以前坐不端正,老爱往栏杆上爬,从上面滚下来摔到了坡底,脑袋上的包肿了一个月才消,还记得吗?”
李执安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目光浅浅地落在前方的月华亭上。
自从余清欢从上面摔下来后,他便连夜在亭子下方又围了一圈栅栏。
人们都知道月华亭临坡的那面多了道栅栏,却不知道具体是何人所为。而他,也从未说起过。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与余清欢的回忆。
从一个四岁大的小丫头开始,便整日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大师兄”,一口一个要抱抱,叫得他心都融化了。
他宠她护她,教她写字画画,陪她习武练剑,看着她一天一天长大。
原以为,她会伴他一生,可是最后,他把她弄丢了。
成亲那日,他彻底弄丢了他的小丫头。
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回到这里。
每次来看望师父,也都是匆匆来匆匆离开,从不敢多留。因为这里目光所至,全是欢欢的血液凝成的尖刀,它们哪里也不去,专门往他心窝子里捅。
一刀一刀地提醒他,是他弄丢了他的欢欢。
好在后来,她回来了。
他也有了重新面对这一切的勇气。
“侯爷说的,我不懂。”余清欢浅笑着回应,“我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也不知道哪里是月华亭。”
说完后,她便转身,想要离开此地。
“白竹她……”
李执安急急地出声,带着几分无奈和愧疚,“我与她提了和离后,她在府中放了一把大火,企图自焚,后来护卫将她救出来,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可是毁容了。”
余清欢定住了脚步,心里淌过一股酸楚,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
她问他:“所以侯爷想跟我说什么?”
李执安满含歉意地看着她,回道:“离了我,她真的会死……”
“呵!”他的话还未说完,余清欢就笑了。
从刚才他提起大火一事,她便已经猜到了他的答案。
他对白竹总是心软,总是!
余清欢清明的眸子里浮起了点点星光,问:“所以侯爷让我等,等的是这个结果么?”
李执安摇头,解释道:“她这次伤得很严重,大夫说她伤了根基,估计活不过十年了……”
余清欢的心里感到一阵窒息,哑声问他:“所以你想让我再等十年,等她死后你再续弦是么?”
她曾以为自己在他心中独一无二的人,却把她人当成了首选。
她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为了成全。
“也并非如此,”李执安认真地谈了自己的想法,“只是让她在府里再住上十年罢了。我们可以去另外的地方住,任她自生自灭。”
余清欢闻言,更加觉得好笑,连带着嘴角的笑容也深了。
自嘲道:“所以听侯爷的意思,只要她白竹在一天,我就只配为妾,就住不得您的侯府正屋,是吗?”
那个房间,那个位置,本就该是属于她的。
可是现在,怎么反倒成了她攀不上的高度?她还得等,等白竹光荣退位后让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