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白浅欢抻过被子想要为夙亦宸盖上,一双眼却在不经意间被他身上那斑驳纵横的伤痕所吸引。
那些伤痕,显然已经历了久远的岁月,伤口都已愈合,只留下一道道让人心疼的伤疤。
这些伤,应是在战场上留下来的吧?
前世的自家,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所以,自然能体会到个中心酸。或许在皇帝眼中,在百姓眼中,看到的只有战场上胜败的结果,殷殷期待的唯有胜利。可是他们哪里能知道?在战场上,要经历多少生死悲欢,要牺牲掉多少将士的性命,才能求来国家与百姓的安宁?
替他盖好了被子,白浅欢搬来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眼中,视线里,仍在昏睡的男子面容少了血色的滋润,变得苍白憔悴。蓦然,他为保护她而受伤的那一幕再次闪过脑海。虽然她当时背对着他,看不见被野狼撕咬的画面。可是那种深深击中心灵的震撼,她到这一刻仍记忆犹新!
“豁出性命去救这样一个我,值得吗?”
这句轻声细语的低喃,她像是在问他,却更像在问自己。为了她,他甚至连性命都可豁得出去,难道只单单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吗?相比如此顾念夫妻之情的他,她又做了什么?新婚初夜便单方面地立下了‘一年之约’,她甚至都没问过他愿不愿意,一心只想从他身边逃离。只因她不想再一次地卷入感情的困障中。
可是,说来说去,她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她自己。几时又为他考虑过?为这偌大的定国侯府考虑过?
就在白浅欢凝眉陷入了自责的沉思中时,来自外面的泣哭声让她微恼地蹙起秀眉。结果当她走出门外的时候,就看见丫鬟们纷纷在那儿哭天抹泪。而这其中,哭得最为‘欢畅’的就属连若水了。
“都在哭什么?你们的主子还没死呢。现在就哭,不嫌太早了点吗?”
白浅欢这一冷声开口,连若水当即不可思议的抬起泪眸,充满幽怨地怒瞪着她。
“白浅欢你……你怎么可以诅咒亦宸呢?”
白浅欢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嘴角轻扬,冷漠地笑出声,“请问大嫂哪只耳朵听我在诅咒夙亦宸了?”
“我——”连若水刚要开口,却被白浅欢冷言冷语地打断,“倒是你们。夙亦宸不过受了点小伤,你们就在这里哭天抹泪的,是在咒他死还是怎么样?”
“你胡说!”连若水被她的‘歪理’气红了脸,着急替自己辩解,“明明是我方才听大夫说的,他说亦宸的伤势……”
“大嫂谨言。很多时候,说得多就错的多!”
白浅欢面色一沉,冷冷凝睇着面前的连若水,眸光透出了一丝警告。她实在是不知,连若水这个女人究竟是真蠢还是在故作姿态?难道她不清楚夙亦宸伤重的消息一旦传播出去,会对定国侯府造成怎样的负面影响吗?
现在外面,等着看他们定国侯府笑话的人多不胜数,想要将他们定国侯府彻底踩在脚下甚至急欲处之而后快的也不是没有。一旦夙亦宸伤重生命垂尾的消息不慎传了出去,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黑手势必将蠢蠢欲动。他们会认为,夙亦宸病重恰好给了他们一个可以彻底铲除定国侯府的绝好机会。尤其是蟠龙宝座上的那位,必定首当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