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女皇陛下对这个女儿可是喜爱珍惜得很呢。那我就想不明白了:同样是孩子,同样是你的孩子,为何你能为了这个丫头不顾危险地来这里相救,却狠心抛弃别的孩子?这般厚此薄彼,真真令人无语。”
听着隔壁石室不断传来的对话,九九错愕得瞠目结舌。什么?母皇还有别的孩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凌霜月既然肯来,就自然早做好面对过去的准备。
“当年的事,并非我所愿。”她语气淡淡的,声音沉静而冷然,“是东榆皇帝执意要将双胞胎其中的一个抱进宫中抚养。倘若抗旨,我们全家都是死。”
“那为什么是我?”魑突然失控地吼道,刻意伪装的平静瓦解于扭曲的五官之间,怒目瞪视着凌霜月,眼神可怕,仿佛要吃人的野兽一样。
近三十年来,他始终想不开的是,即便当初必然要从他们兄弟之间抱走一个作为‘人质’,为何偏偏是他?他就活该要承受这一切吗?
凌霜月颦眉看着他,望进他凛冽幽凉的眸光,想出声说点什么,然溢出口的却只有叹息。终究是他们对不起这个孩子……
良久的沉默与静寂,让魑渐渐沉淀下了那份二十九年来始终伴随着他的忿然。现在再来纠结当年谁对谁错还有什么用?没有人可以令时间倒转。更没有人可以让他重活一次!
“好,这件事暂且不谈。你倒是说说看,当年为何要离开定国侯府,离开那个该被我称作‘爹’的男人?”
隔壁石室里的九九闻听这番话,身上陡然升起一股恶寒。她下意识地用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身子蜷缩成一团,骇白的小脸毫无血色。母皇曾经嫁过人?这……怎么会这样?
凌霜月凝眸不语,神情冷漠透着丝丝决然,显然对当年之事不愿多谈。
不过她不说,不代表有人就会‘善罢甘休’。魑闲适悠然地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黑玉一般的眼瞳闪烁着玩味甚至有些恶趣的光芒,不慌不忙说着:“看来女皇陛下不愿多谈当年的事?无妨,那就让我猜一猜吧。”
“年轻时的女皇陛下,容貌倾国倾城,足以令全天下的男人臣服于你。可你却偏偏选择了作为定国侯的我爹。你欣赏他的英雄气概,然更令你醉心不已的,却是定国侯可能带给你的无上荣耀。作为定国侯,我爹不但身染朝廷要职,更手握重兵。可是渐渐的,你就不再只能单纯地满足于当一个小小的定国侯夫人。你想要一步步往上攀登,直到成为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然而,相悖于你对权势的无尽欲望,我爹却只愿守着定国侯的小小爵位,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于是,你开始对他不满,你们之间的争吵也逐渐多了起来。以至到了后来,我爹情愿常驻军营,也不想回到家……”
凌霜月不觉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面色一阵白一阵青。即使过去了这么久,当年的事仍历历在目。她必须承认的是:当年的那个他,始终是她最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