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却是半分悔意也不曾有,“我若不这样刺激他,才是将你和我们的儿子往死路上逼。方才你我所说,他都已经听见。你想,他会放过你吗?”
“可是……”萱华的神色很是凝重,声音里更是饱含了不安与忐忑。
“赫连璟病入膏肓,最是受不得刺激。我即刻去弄来些‘哑药’,让他服下也便是了。你无需担心。看赫连璟这样子是活不了多久的,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魑几番温柔地安抚过萱华后,便匆匆出了寝宫。
~~?~~
“卫麟,这封信你务必要亲自送到八王手上。”
白浅欢将刚刚写好的书信交予卫麟手中。本来是想信鸽托信,可又怕被人半路截获。为防万一,这才吩咐卫麟亲自跑一趟。
璟帝重病垂危,皇城恐将有大异变。这时候,她必然要为自己和阿亦考虑‘出路’。
“小姐放心,属下一定将此书信安全送到!”
白浅欢点了下头。卫麟的稳重与谨慎,她还是信得过的。
卫麟走后,她一个人独坐房中,神色凝注,几番思量,几番沉吟。这个时辰,阿亦应已见到墨老帝师了。阿亦此去,是为借兵。墨少卿乃老侯爷曾经的旧部下,手中有兵权十万。虽不多,却可解燃眉之急。何况他手下的兵多半是曾经的‘夙家军’,必然听从阿亦统领。
只是,这十万兵怕是远远不够。眼下,他们根本不知阿亦的那个‘兄弟’手里有多少兵权。又有可靠的消息称,那个人已与北宸女皇达成了一定的默契。一旦北宸派兵增援,饶是阿亦用兵如神,也不可避免‘腹背受敌’的窘境。
这一仗,看来是不好打!
大约午时,夙亦宸回来了,告知她与墨老帝师已经谈妥,那十万兵将任他差遣。看似是件该高兴的事,只是他与她皆心知肚明:十万兵将,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浅浅,收拾细软,就这两日,我让玄墨影送你离开。”
闻言,白浅欢在心里悄然一叹。果然,有些话题躲是躲不过去的。
这一次,有些出人意料,她乖乖听从了夙亦宸的安排,并未如同往昔般执拗地欲与他‘同生共死’。她可以不畏生死,却不能不顾腹中胎儿的死活。她已经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失去了一个孩子,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要抱住他!
还有小元勋……若是她与阿亦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个孩子岂非再一次失去了爹娘。
夙亦宸安排白浅欢暂去江南一带。那里也有他名下的宅子。甚至宅子里,他早已安排了下人照顾她们母子。他的细心体贴,令白浅欢又是感动又是心酸。看来,阿亦早料到会有今时的‘离别’,才会将‘后路’都已为她铺好……
离别,总是伤感的,何况是在这生死不明的情况下。有可能此一别离,她们将再不复相见。这个可怕的认知,让白浅欢的心痛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已进初春时节,刚刚一场小雨淅沥而过,空气中丝丝沁凉之意。
白浅欢敞开了窗,任由四面里的风扑打在脸上,也仍难以消解她胸臆间的窒闷沉郁。
夜静悄悄的。偏生,今晚又是月圆之夜。
她浅浅地勾起粉唇,笑容却异常苦涩。然而,在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她却瞬即收敛起所有情绪,转身,看着男人一步步走进,嘴角一抹优美的弧度,笑意清爽怡然。
夙亦宸走到近前来,展臂将她轻拥入怀。
耳畔,随即流进他依依不舍的轻叹。不是只有女子才会‘伤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