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了!”老太太嘴巴往后一瘪,小眼豆跟着在木加一脸上滚了一圈,那意思是,谁都甭想蒙我!
“那您好好看看!”木加一失笑,觉得这老太太还挺有意思的。
他们一口一个奶奶地叫着,实际上人家的年龄跟他们父母差不多大,顶多也就大个三五岁,只是乡下人常年劳作,这身子糟得厉害,瞧着颤颤巍巍体力不支的样儿,他们也不好意喊人家大姨大妈,那样反倒显得不尊重人了。
老太太没搭话,而是紧颠了两步,在前面站定,低头往裤腰里那么一塞,掖了掖,这才重新别好腰带招呼俩人快点儿走!
“你们年纪轻轻的,还不如俄走得快了!”老太太道,她学着年轻人说普通话,却总是学不会说“我,我们”,怎么都转不过这个弯来,一张嘴还是“俄,俄几”,乡音难改啊!
她身着一条蓝底白花的棉布裤子,上下都是宽松的,按现在的流行来说,算是阔腿裤了,偏偏她还把裤脚给扎住了,人长得又瘦,这一加速,两只裤管跟着一忽闪一忽闪的,倒像是两只长了腿的麻袋在疾速奔跑,很是滑稽。
毛线和木加一相视一笑,大步跟上!这小老太太,人家顾忌她的身体有意走得慢些,倒遭了她的嫌弃。
如此,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郭晓晓家。
让毛线意外的是,郭晓晓的母亲王爱莲早早地就出来站道边迎着了。
乡下不像城里,就没有能藏住的秘密,谁家来个人,全村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
老太太这一路上见人就介绍是毛线他们是来找小小的,这一来二去的,早就传开了。在他们来之前,就有人过来串门了,跟爱莲说她家祖坟上怕是冒青烟了,小小念了大学又找了这么好的婆家,这订个婚还有人专门从城里赶过来祝贺,这闺女真是出息啊!
对于这些半是奉承半是打探的话,王爱莲全都一笑了之,摆摆手,道,都是瞎胡活了!
她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任由人们猜想,这一来,围观的人就更多了。
瞧着毛线他们走来,王爱莲率先迎了上去:“你们是”
她的视线越过毛线,落在她身后的木加一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迅速收回来。
“您就是晓晓的妈妈吧?”毛线率先伸出手去:“我是毛线,晓晓的大学老师,过来做个家访。”
老师?家访?不是同学过来祝贺的么?人们的脸色又有了新的猜测。
王爱莲的脸色微僵,警惕道:“大学还有家访呀!”
“有的。此次,我们是针对我校山西籍贫困生做一次深度家访,了解学生的家庭情况及在学习深造上的一些想法。”毛线笑问:“晓晓在家么?”
“在啊,不在!”王爱莲匆忙掩过眼里的慌张,将话题岔到她身后的男人身上:“这是”
“他是我”毛线花未说完,就被木加一抢去了。
“我是她男朋友!”木加一朝王爱莲点了下头,道:“我是特意陪她出来做家访的!”
毛线侧目,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人瞎说什么呀。
“你瞪我干吗!”木加一说着在她肩上按了下,低声道:“你不能在家把我当学生管着,出来也不让我说话吧,我还能不能有点自由了!”
他这番牢骚,倒是打消了王爱莲的顾虑,她还当是小小在学校里处的那男同学追过来了呢!
“那行,上家说去!”王爱莲一手朝屋里比划着,一手赶苍蝇似的朝旁边几个婆娘挥了一把:“孩子老师来了,有正事要说!”
几个女人嘴上应着,眼里却是有几分不满的,什么正事要说,分明就是怕他们说漏了嘴,有个女人悄悄在旁边的女人腰上捏了一把,低声道,是不是为她家小小订婚的事来着?那大学里让结婚么?
谁知道呢!
被捏了一把的女人四下里看了一眼,俯着拉她的女人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真了?
女人点了下头,又瞟了眼王爱莲那肥硕的大屁股,意思是你说呢,不然还能是咋回事!
如此,人们就三三两两的散了。
毛线就在这个时候才发觉带路的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她当然得跑了,老太太误以为毛线是小小的同学,把她家里那些事说了个七七八八,没成想人家是个老师,家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