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是第一个消爵的。那个永不背叛的血誓不过是为了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用的。”
“陛下和安国夫人即便长命百岁也终有故去的一日,一旦三方面的平衡打破,哪位皇子继承王位,削藩再所难免。这是一局死棋,并非安国夫人放弃虎符,在京城养老就能破解的死棋。”
“我...我知道...”
“小柔能做得已经做了,剩下的交给我和子默。”
尹承善将丁柔的手放在胸口,“子默并非一直想做信阳王,他只想为大秦帝国守护北疆,我不知英明睿智的太祖帝后为何树立信阳王府尊荣,唯有偏向信阳王的皇子登基,信阳王府才能平安渡过生死劫。”
“因为安国夫人吧,她是太祖皇后的...徒弟。”丁柔能明白太祖帝后对女儿的补偿,但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如此推崇,“名分上的王爷也不成吗?”
“只要大秦北疆鞑子蒙古骑兵一直存在,只要信阳王一脉有杀敌立功之意,皇上不会容忍信阳王。小柔没去过北疆,不知道信阳王比陛下更有威望,这是为臣者大忌。燕京离北疆很近,太祖皇帝曰,天子守国门,大秦不可能迁都。”
丁柔默然,而信阳王一脉将镇守北疆刻在他们的骨子里,她无法想象信阳王成了不能上马的纨绔子弟,对齐恒来说那会比死还痛苦。
“可不是王爷就可以领兵了吗?安国夫人不是设立了参谋部?”
尹承善低头,两人额头相抵,丁柔冰冷的额头被他温暖了,几缕暖流让心底涌起几分暖意,他不曾怀疑过她,即便知晓信阳王曾经看重过她,他都没有没有怀疑她的用心。
“你不懂,小柔,在疆场上不可能有参谋。”
“那是给安国夫人...给信阳王...”
丁柔眸色暗淡了许多,安国夫人可做参谋,但信阳王那般性子如何能做?或者他如何会听参谋的?
“太祖帝后不是在军中有过训条?忠于大秦,忠于陛下。”
思想教育还不成?尹承善笑道:“表面上的功夫,武将们自然另有一套路数。”
“子默都不在意王爵是不是还在,你在意什么?”
“我...”丁柔一时哑口无言,一帆风顺的她回想,好像她同太祖帝后一样并没深刻的了解体制,有些事情同他们想得有出入。丁柔劝安国夫人的话,只能缓解当下,并非解开一切的死结。
安国夫人不知道吗?她应该是知道的,但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不管丁柔是不是承认,女子在政治上会弱于男子,则天女帝只有一个。安国夫人在军事上同样是天纵奇才,但在政治上,她不一定能看透。
尹承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牵起她的手向屋里走,丁柔小声的问道:”他真的不在意?”
“如果辽王登基,他会自请削爵。”
“可那样的话,威望不是还在?”
“没有王爵威望必会消减,解除王爵是第一步,十年之后,皇家军事学院里人才辈出,子默也不会再一枝独秀了,安国夫人去军事学院授课实在是一步妙棋。有了师生的情谊,早晚都能用到。”
丁柔放心了一半,好在她所作的努力没有全部失效,“如果北疆三十年无大仗,等到这批人老去,信阳王府不就是传说中的了?人们只会记得眼下,传说...传说...”
尹承善突然转身,目光灼灼的看着丁柔,“三十年无战事?能做到吗?”
丁柔弯了弯眼睛,“我只知道战争的决定因素很多,夫君未尝做不到,有时武力震慑而不必征战。”
在二十一世纪,国与国摩擦很多,战争却很少。经济侵略,文化侵略,经济制裁...等等手段有时会取代战争,并非原则底线的问题,哪个国家也不会想要征战。
尹承善摸着下巴,“我得重新想想看。”
送他去上朝,丁柔一拍脑袋,除了她早就猜到的下注皇子,尹承善根本没给她讲夺嫡的计划,反倒从她这套去了信息,丁柔罕见得没有把握主动。
岚心看出丁柔眼睛亮晶晶的,“四奶奶,您?”
“没事。”
丁柔敛住了一较高下的心思,夺嫡只能有大体的方向,很难有具体的计划,所以他才故意提起信阳王来扰乱她的注意方向,尹承善一定知道她因为放不下柳氏,会关注信阳王府。
在朝堂上听着几名皇子王爷向文熙帝陈诉时,尹承善扬了扬嘴角,她现在应该想明白了,夺嫡时刻而变,哪有什么计划?但如果他不说的话,丁柔还会继续生气,做她的夫君也不容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