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大元国被打得溃不成军,亡
国灭
族,但你们看看,他们居然能打回来,还打得这样有声势。若不是朕施巧计,今日瞳木溪边躺着的人,就是朕!”
“皇上英明,现在不是正往皇上计划的方向发展吗?顾青鸢只身前来,说明焱殇确实已经倒下。属下相信,不出十日,定能分出胜负。”
罗素终于说了几句让君博奕舒坦的话,他闭了闭眼睛,伸手抓过了桌上的铁匣子。打开来,朱雪樽就塞在一团旧丝绸里。
“据说朱雪樽有去腐生肌,起死回生的妙用,也不知是真、是假?”罗素走过来,好奇地打量朱雪樽。
“就这么个破玩艺儿?”君博奕把朱雪樽往桌上一丢,冷冷地说:“少异想天开了,赶紧去把将军们召过来,议议明日一战。”
“是。”罗素赶紧退出大殿。
空荡荡的大殿里,四处飘荡着药味儿。君博奕心里一阵恶心,把朱雪樽丢回丝绸中,嘀咕道:“若真是好东西,云罗老皇帝就不会死了,高陵越和高陵熠也都长生不老了,会被人随便偷出来?笑话!”
门外传来了匆匆地脚步声,婢子低柔的声音传了进来。
“皇上,大元王后要见您,奴婢们拦不住……”
“君博奕。”青鸢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君博奕眉头紧拧,慢步过去打开了大殿门。
青鸢站在他的视线中,一株蔷薇树下,湿
漉漉的发一直垂至
腰下。才泡过的澡,让她的肌肤看上去有了几分水色,弥漫着雾气的大眼睛,像小鹿一样无辜又倔强地看着他。
“进来吧。”他嘴唇抿了抿,面无表情地侧过身。
青鸢的心跳快了几拍,一步、一步地过去了。二人擦身而过的时候,青鸢握紧了手,歪过头看他,琢磨着,如何一刀刺中。
君博奕很高,人也警惕,要做到一招击中,有些困难。
“看什么?”君博奕眼中精光闪闪,紧盯着她的小脸。
“看你。”青鸢背起双手,慢步往前。
君博奕突然出手,抓住了她的小手,猛地一扭。
青鸢的骨头都差点被扭断了,手掌撒开,掌心里只有她自己掐出的指甲印……她刚刚背手的时候,把刀藏进了背后的腰带里。
“你疯了,好痛!”她挣扎着抽回手,愤怒地盯着他。
“阿九,别妄图耍花样了,好好地听我的话,我不为难你,以后保你富贵。”君博奕嘴角牵牵,坐了下来。
“我不是来耍花样的,我来问你事。”青鸢忍住气,大声问:“我四哥呢?是不是也被你害了。”
“他把我的脸弄成这样,我就把他丢悬崖底下去了,这时候应该成了一堆烂
肉了吧。”君博奕的气顿时又高涨起来,语气恶劣地说:“这左右逢源的小人,还真是歹毒。”
“说到歹毒,谁比得上你呢?”
青鸢立刻回击,她的心脏又剧痛了一下,卫长风果然被谋害了!
“行了,别和我玩嘴上游戏。若是这事,我已经回答你了。既然来了,就与我同上城楼吧。”他拍拍双膝,站了起来,伸手拉她,“从现在起,你是我的贵妃,我说到做到。”
“你还真是肚量大。”青鸢的手又往背后摸。
“到底藏了什么?”
他咬牙,突然就双手环抱过来,直接把她的手摁到了腰带上,手指往里面摸,摸到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想杀我?”他不怒反笑,嘎嘎的声音,磨得青鸢耳朵痛。
“对啊。”青鸢仰头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
“你还没这本事。”他把小刀举起来,贴到她的脸上,上下轻滑,“若再不乖,我就用这把刀划破你漂亮的小脸,还有你的衣裳,你的肚子……”
“无耻,歹毒!”青鸢怒骂。
“骂吧,你也只能骂骂了。”君博奕抛了抛小刀,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心甘情愿,非得挣扎一番。现在你也没别的手段了,走吧,跟我上城楼。”
“谁说的?”青鸢突然眯了眯眼睛,飞快出手,一把钗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喉咙!
“咕……”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声音,双手飞快地捂上去,连连后退。
“谁说我只带一把刀来的?”青鸢又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刀,狠狠地扎向他的心口,“刚刚那一下是替焱殇还你的,这一刀是替四哥还你的,还有,刀上都有诛情,这是替泠萱,替佳烟,还你的!”
鲜血从君博奕的喉咙和心口不停地往外冒。
“你这个毒妇……”他含糊地发出一点声音,跌坐在地上。
“世人千毒万毒,不及你一人之毒。”
青鸢一身热血急涌,心脏越痛越厉害,她慢慢弯腰,往下跪坐……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只怕再回不去了……
焱殇,我的爱人,我回不去了,请你一定要醒过来,活下去!
她盯着君博奕丑陋的脸,缓缓地扬起了唇,小声说:“你这可怜虫,焱殇就算真的败了,还有我,有那么多人肯为他前赴后继……你呢?你什么也没有!”
君博奕的血越涌越多,他往前俯来,伸手抓向她。、
青鸢无力躲,长发被他揪在了掌心,鲜血沾到了她的脸颊,热烘烘的。
她开始笑,看着君博奕,骄傲地笑,轻轻地说:“可怜虫,连我一个女人,你都无法打败,你居然还想打败我的焱殇!你会臭名昭著,而我的焱殇,会是千古一帝。”
“……”君博奕的喘息越来越急,眼睛越瞪越大,手也越抓越紧。
“你这辈子,有过真爱过的人吗?有人肯为你去死吗?”青鸢终于用完了最后一点力气,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门外的侍卫们听到了声音,疯涌了进来,见到此情景,骇得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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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木溪外。
泠涧把一勺药强行喂进了焱殇的嘴里,许雪樱抱着他的头,焦灼的泪淌了满脸。
“表哥,醒醒啊,阿九一个人去刺杀君博奕了,你再不醒,谁能去救她?”
“睡,好好睡,睡到阿九和你儿子全死了再醒。”泠涧药喂不进去,急得满头大
汗,粗声粗气地嚷。
“把牙撬开。”倾心太后在旁边大声说。
“回来了,回来了……”外面又传来了一阵焦急地脚步声。
众人扭头,只见浮灯一身是血,头套早就跌落,胸前用蓝布包挂着一个呱呱大哭的婴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将军夫人被抓走了,我只带回孩子。”他把孩子解下来,递给了侍卫。
“孩子回来了,快,快去告诉南月将军。”老爷子一拍手,鼓着眼睛大叫。
“怎么会这样?”倾心太后过来,焦急地问。
“我给夫人接生完,刺客们就到了,人太多,夫人请我先带孩子闯出来。”浮灯匆匆说完,环顾四周,惊讶地问:“王后呢?”
“她为了换回佳烟,进城了,还要刺杀君博奕。”许雪樱掩着唇哭道。
“什么?”浮灯双腿一软,踉跄几步,指着众人怒吼,“你们这些人,怎么能推她一人去死?她的心疾已经开始发作了,这样一去……这样一去……”
“心疾?不是好了吗?”泠涧愕然地问。
“就算好了,你们这么多人,就眼睁睁看着她一人过去?你们这群人,只想着天下、天下、天下……天下与她何干!天下给了她什么?”浮灯大怒,夺门而出。
“快,快,备马,攻城!”老爷子一拍额头,大步往外走。
“小珍珠,小珍珠飞出来了!”又有侍卫在外面大喊。
众人涌出大帐,只见小珍珠在天空中不停地盘旋,它尖鸣着,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尖锐,悲凄,就像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正在痛哭……
“是王后成功了!擂鼓,攻城。”
老爷子抓住缰绳,爬上了马。
众将士纷纷跨上战马,如潮水一般往瞳木溪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