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喜欢脸上长花的红眼睛臭蝎子……”小珍珠尖鸣,在狭小的笼子里乱撞。
这下高陵熠被惹毛了,拎起了笼子用力晃动,恶狠狠地说:“怎么着,治不了你主子,连你这小破鸟也治不住了?”
小珍珠尖鸣声更大了,引来好几只麻雀儿落在窗台上,扑打翅膀给它助威。
“来人,拔光这些臭鸟的毛。”高陵熠阴恻恻的视线转向麻雀,冷冷地威胁。
侍卫们互相看了看,围了过来。用刀打,用轻功,用箭射。麻雀吓坏了,扑着翅膀,在院中乱窜。不一会儿,全被打下来,奄奄一息。
“混
蛋,大恶魔。”小珍珠愤怒地瞪着乌溜溜的眼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跫。
谁说鸟兽没感情,鸟兽的感情比人还要纯粹认真!
“你记着,我才是你的主宰,你那蠢货主子,迟早爬到我的脚下,求我饶了她。”高陵熠冷笑着,用手指戳动金笼子。
小珍珠尖尖的小嘴从笼子里钻出来,狠狠地啄他的手指。
高陵熠被它啄中了,玉白的指尖渗出一滴血珠,泛着妖冶的光。冰凉的眸光敛了敛,缓缓看向了小珍珠,冷笑道:“你也想毛被拔光?”
“臭蝎子,阿九死也不会喜欢你的。”小珍珠在笼子里挣扎不停。
“是吗?”高陵熠的脸色愈加难看,举着笼子又开始摇,“既然如此,就把你拔光毛还回去,没毛的鸟,看她还喜不喜欢!”
“喜欢,阿九喜欢小珍珠!小珍珠没有毛了,阿九也喜欢小珍珠。”小珍珠眼睛下面的羽毛都被眼泪打湿了,叫声嘶哑。
高陵熠还想再摇笼子,突然神情恍惚,把笼子缓缓放回桌上,盯着它一动不动地站着,宛如雕塑。
漫天晚霞光从窗口透进去,染红他半边如玉的脸庞。他怔立着,如入无人之境,连侍卫在外面叫他数声,他都不知道。
“主子这是怎么了,和一只鸟斗气?”紫衣侍卫们站在远处,小声议论。
“主子真是天赋异禀,卫长风花了二十年才练成了驯鸟之术,主子一年半的时间就会了。主子如此才华横溢,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哎,可惜主子动情了。”站在人群后的侍卫头领幽幽长叹。
大家都安静了。
高陵熠捉着一只鸟不放,还有什么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保持一点和青鸢的联系罢了。侍卫们都看得穿,唯他自己骗自己。
高陵熠不肯承认自己也有感情,不肯承认他也会喜欢上一个女人,这于他来说是弱点,是讽刺,是懦弱的表现。他要拥有强大的武功、强大的心理、强大的国家,强大到一切都不能再伤害到他,强大到他能保护一切他想保护之人。
说到底,小珍珠说对了,他只是一个没人喜欢的可怜虫罢了。从幼年时期的年弱体病、与药为伴,到少年时期面对众人同情轻视的眼神,再到今日小珍珠字字铿锵的痛诉……一直没有人真心喜欢他。
他站了许久,终于转头看向窗外,一字一顿地说:“派人进京,说本王回来了,让那个jian人自悬于城门上,不然本王会一刀一刀剐掉她的肉。让四郡的守官爬着来见本王,告诉他们,若辰时还未到,必被凌迟处死。”
凌厉阴冷的话语让跪在外面的城门守军不寒而栗,有大胆的人抬头看去,只见高陵熠独立于窗前,周身如地狱修罗般笼着淡淡的黑雾。
几只乌鸦飞过,黑羽飘飘摇摇地落下。
云罗的腥风血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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粹银号在大元城的总号,许雪樱正拿着鸡毛掸子没精打彩的给书架扫尘。
青鸢放下帐本,看着满脸憔悴的雪樱说:“雪樱,你给他写信了吗?”
许雪樱摇头,懒洋洋地说:“没写,人家不要,我总不能贴上去,我还要脸。”
“有时候感情不要脸点好。”青鸢起身,拿着抹布帮着她干活。
“你放下吧,怎敢让你做事。”许雪樱瞟她一眼,有些不耐烦地说。
“不如我给你想几个法子,逼他来找你?”青鸢眼睛一亮,拉住她的手。
“不必了。”许雪樱甩开她的手,快速说:“你也太坏了,明知道他专情于你,你就不能对他好一点?”
“啊……”青鸢哑然。
许雪樱丢下了鸡毛掸子,转身就走,“对不住,我心情不好,王后请回吧。”
“哦。”青鸢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许雪樱脚步顿了顿,眼眶泛红,小声说:“王后有这么多人喜欢,这么多人捧着,我也不必凑热闹了。”
“嗯……”青鸢又点头。
“你什么意思。”许雪樱一连收到她三个莫名其妙的哼声,忍不住转身横她一眼。
“我听说京中来了戏班子,去看看吧。”青鸢过去搂住她的胳膊,一手捋开她脸颊边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卫长风虽好,若真的不把心给你,那他对你来说就不好,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对于不好的男人,为何要为他伤心呢?女人得对自己好才是正道。听我的,去梳洗一下,换身衣裳。十月大考,京中才子云集,不少名门之后都来了,我们出去看看美男,换换心情。说不定就撞上了你的缘份。”
“按你这样说,为何卫长风要折磨自己?”许雪樱噙着泪说。
“因为你们看不穿,或者因为上辈子欠我的。”青鸢微笑着说。众人都哄她,她来哄雪樱,友情也是一件奇妙的事,偏偏就和雪樱投缘了。
“呸,你折磨了表哥,还折磨了长风,你真是个坏胚子,狐
狸精。”许雪樱咬牙切齿地拧她的脸。
“好啦,走吧。冷柔也在京中,冷阳怕她来去奔波,会影响孩子,焱殇特许他们夫妇在京中住到孩子生下来。佳烟也出月子了,我们把冷柔和佳烟都叫上,我们去看戏去。我刚路上瞟了一眼,好多好多美男呢。”青鸢眉开眼笑地往外拉她。
“呸,你脸皮是什么做的?”许雪樱又哭大笑,又来拧她的脸。
“别拧了,我靠脸争宠的。”青鸢捂着脸,撒腿就跑。
嬷嬷和冷青他们正带小十在院子里玩,见二人追追打打地出来了,小十人来疯,立刻兴奋了,举着一根树枝就跟着追,欢叫道:“捉猫猫啦……”
“你是小猫猫。”许雪樱抱起她,又羡慕又疼爱的看着她说:“谁这么有福气呢,生这么漂亮的小公主。”
“你如果肯放低眼光,在美男子里挑一个,今晚成就好事,明年此日就有了……”青鸢打趣道。
“我撕烂你的嘴。”许雪樱瞟到冷青他们那些人,顿时又羞又臊,又过去打她。
“打猫猫,打猫猫喽。”小十又叫。
“你怎么不帮娘。”青鸢笑着躲许雪樱的手,逗小十说。
“爹也这么打娘。”小十咧着嘴,突然伸手往青鸢的胸口上摸。
院子里静了静,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青鸢一身热血直往头顶涌,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该死的焱殇,说了小十会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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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繁华更胜往日。
当日的战火并未延伸到京中。焱氏皇族之中的权力高度集中,历代君主都奉行绝对权威,大力打压各位兄弟,到君博弈时,除了他们父子,别的王爷根本没有多少权力,也没有能力临危受命、力挽狂澜。所以南月他们带着大军逼近皇城的时候,城中权贵能逃的早就逃了,逃不掉的,也都投降了。百姓们没受太多影响。卫长风醒后,颁布了一系列抚民政策,安抚民心,重奖与朝廷合作的商人。京中经济很快复苏,并有盛过往日之势。
几名女子早早下了马车,沿着路边缓缓往前。
南月的小公子叫南彦,不到两岁多,已很有小哥哥的架势了。他一直小心地牵着小十的手,还不时停下来,给她拍拍小裙子,理理头发。两个小身子,不时靠近,又不时分开,不时一起往前跑,又一起停在小摊边,好奇地摸摸看看。两双踮着的小脚,看着让人心里暖暖。
“这青梅竹马好呀。”几人看得有趣,忍不住地笑。
“佳烟还真能生,个个都是儿子。”冷柔抚着肚子,羡慕地说:“我要是能生个儿子,冷阳一定高兴。”
“你是得多生几个,冷家人丁单薄。”许雪樱随口应付,懒洋洋地看路边的小店。里面是卖文房四宝的,卫长风喜欢用紫竹狼豪,上回她在这里买过几支送他。
“其实生儿子有秘诀的,哎,姐姐,我教你们两个。”佳烟眼睛一亮,一左一右拉着青鸢和许雪樱的手说。
“啊,我不要你的秘诀,你赶紧瘦一点吧。”青鸢好笑地点她的小脑袋。
“是真的,要供奉送子娘娘,再算好时辰,方位……”佳烟一本正经地说。
青鸢嗤笑,拍了她的脑门一下,大声说:“若算出在这大街上,难不成你们夫妻还要搬条春凳上这里来?哪天你算到了这里,我一定前来捧场。”
“去……”佳烟的脸涨成猪肝红,啐了她一口,甩手走开。
“喂喂喂,真的不错。”青鸢突然停下脚步,朝着迎面而来的一群男子呶嘴。
这是一群白衣儒生,这是今年大考入围国学院院试的考生,与其他的又有所不同,他们极有可能是第一批被挑选入仕的。雪色长袍,白玉发簪,青丝垂腰,走路的姿势挺拔昂扬,样貌都在中上,有两个长得还特别俊俏。
“选当官儿的,要这么好看的吗?”佳烟好奇地问。
“他们好多都是地方学院选上来的,地方上选人大都要看家世、样貌,才貌
双全为最佳。说不定就能和京中的达官贵人结亲了。”冷柔小声说。
“啧啧,姻亲啊……确实是维系家族的手段,看来这些人婚姻也做不了什么主。”青鸢心情复杂地说。
“各位行行好,赏几个钱吧,赏口饭吃。”
一位老乞丐婆子端着破端过来了,眯着浑浊的眼睛看几人。突然,她脸色一变,缩着肩就走。
“给你。”小十突然撒腿跑过去,拉住了老婆子的破衣裳,把手里吃了一口的包子给她。
老婆子颤微微地低头看她,脑袋几微微晃动着,半晌才弓下腰,把腰接过去,沙哑地说了声,“谢谢小姐。”
“这个也给你。”南彦也赶紧把手里的包子放进她的碗里。
“你吃,你吃。”小十推她的手,笑眯眯地仰着看她,一点也不嫌她脏。
“小公主快回来。”嬷嬷大骇,赶紧过去抱起她。
“你吃,你吃。”小十还在冲她挥手,红扑扑的小脸挂着乐呵呵的笑容。
青鸢看看冷青,小声说:“冷青,给她几个钱,让人带她买身干净衣裳去。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沿街要饭,也是可怜人。你看能不能安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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