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个,和我方交锋,死了三个,撤走时还有十人,在昨夜我们的突击追击中,打死了四个,四个活擒,另有两个跟着他逃了出去。目前暂时找不到人!肯定是藏到其他隐密据点去了。不过莫臣之有受伤。我们现在正在对各种医疗门诊室以及各大药店下发那三个人的头像,希望能得到市民的举报线索。”
没能一网成擒,这事令他引以为憾。
宁敏闷声不响,直觉这个人不落网,还会有事闹出来。
她默不作声越过了他,往楼下去,一步一步走的很慢。
佟庭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有跟着,等到了楼下,听得她对邬芳
说:
“小邬,备车,去枫元路霍家。”
邬芳一听,本能的冲佟庭烽瞅了过去,不知道要不要执行这个命令。之前首相大人说了,要禁夫人的足。
宁敏一看,脸孔立马沉了下来,有不快冲上心头:
“难道我要出一次门,还得看别人脸色?你要是不敢送,我自己开。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
佟庭烽皱了一下眉,走过来:
“我本来就打算带你过去的,还用得着麻烦小邬?还有,别拿小邬出气……”
“免了,我哪敢劳驾首相阁下当司机。”
宁敏一径冷着脸,语气依旧带刺儿,现在,她还是没顺过气来。
这刺儿扎得佟庭烽也来气儿,可他到底还是忍了,沉默了一下,继续哄:
“是,昨天我是做的有点过份了。可你也得体谅我的心情……你根本就没有冷静情绪的打算……”
她不想听,也不想和他说话,直接打断:
“我要去霍家……”
“我会带你去。马上就走,行了吗?”
“我不要坐你的车!”
当着小邬的面,她板着脸,满口拒绝,实在很让下不了台面。
邬芳摸了摸头,往屋外退,俩夫妻吵闹,她夹在里面不合适。
“你要是不肯坐我的车,今天你就别想去!”
这女人,固执起来还真是牛脾气啊——这拗劲儿,一下子把他也给激怒了,还真就跟她扛上了。
“你可以试试!”
宁敏扬着下巴,一脸的决绝,挺着肚子往外去。
佟庭烽追了两步,冷着脸迸出一句话:
“没有我的命令,我看谁敢放你的车出去!你给我回来。喂……”
他发现她不是往车库那边去,而是直接走大门,她这是想走着出去,然后打车吗?
这女人,还真是……
古人说:宁可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果然是。
他双手插腰,站在道上,撸了撸头发,瞪了瞪天,向来淡定的佟先生遇上老婆发飙,终于也束手无策了。
末了,他低低啐了一口,提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宁敏徒步走到大门时,一辆宾利在身边停了下来,佟庭烽从车上下来,一把拉住她,趁她不设法,小心的将她塞进了车里,自己跟着上车。
宁敏来气想从另一头出去。
他给锁门了,吩咐司机:“开车!”
下一刻,她的手,被他牢牢拽住:
“闹够了没?”
宁敏没有再闹,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让他再丢脸面,将手抽回来之后,坐在那里,没有多说什么。
佟庭烽这才吁了一口气。
他知道,他的太太,生着一副犟脾气,刚刚追她的时候,就知道了。那会儿,她紧闭心门,一心想将他推开,他是好不容易才让她敞开心门接纳了他。现在,他终于又吃到了这种倔强的苦头了。
这时,手机响起来,他接了,听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嗯”了几声,又道了一句“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到……”挂断。
“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对你说!现在得和你说一下……”
靠着,佟庭烽用手抚了抚胃的地方,疼的难受。
他忍了一下,才说:
“顾晓的遣骸,现在还在霍家!”
宁敏听着,脸一下发白。
三
枫元路七锦园,在琼城是颇为出名的。
这里是三十年前第一批开发出来的高级别墅区,能入住在这里的人,都颇有身份。
霍长安在这里买过一幢别墅,分期付款购置的,是他年轻时候买的第一幢别墅,也是当年他和钟缇的爱巢所在。
霍长安季如夕离婚之后
,就只要了这座别墅,现在他就住在这里,钟缇也在。由于数个月前霍长安生病住过医院,所以最近这段日子,霍启航落脚在此,一家三口,这是近三十二年以来第一次聚在一起。
霍长安对钟缇说:“家终于像家了!”
之前,宁敏见过钟缇,小姑姑对她说:
“爱恨交织了那么多年,最终还能一家团聚,也算是老天垂怜。现在唯一的遗憾是启航的事。顾晓和启航都无意结婚,我倒也无意勉强他们在一起,可顾单怎么办?顾单想跟着他妈妈,可他妈妈才三十来岁,不可能一直单身下去……将来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嫁了,难免会忽略掉他。如果跟着启航,我私下里,总也盼着启航可以再婚的……等启航有了自己的家庭,小单肯定会有一种被孤立感,总之,最可怜的会是孩子……”
现在,小姑姑担忧的情况,再也不会发生了。
顾晓死了!
死的那么惨!
仅一眨眼的功夫,一个人就这样彻彻底底消失在了这个宇宙里,这样的干脆,不给人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
今天的七锦园,显得异常的沉静。
车子抵达之后,宁敏从车上下来,脚有点发软,心情压抑而沉重。
她软软的踩在地上,望着了那条干净的走道,有些人在来来往往,都不认识,四周戒备森严。
那段不是很长的路,她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完。
等到上台阶时,看到顾震从里面走出来,相伴在侧的是他的长子顾仁,还有四子顾惟。
见到他们到来,这父子三人打住了步子,一起望了过来。
佟庭烽往里面睇了一眼,看到装着顾晓遗体的冰棺由四个精壮的警卫担着,正往外挑出来;一身肃然的霍长安由钟缇扶着目送日;顾单身着麻衣,头缠白孝,脸色木然,手捧着母亲淡静的照片,走在前面。
“你们这是想把她带回平京吗?”
佟庭烽轻轻问道。
顾震面色很冷,眼底布满血丝,虽说顾晓并不得他喜欢,可毕竟是女儿,白发送黑发,那是断心肠的事。
他回眸睇了一眼女儿冰棺,淡淡道:
“顾晓不是霍家的媳妇,这丧事,无论如何都不该在这里办!”
这是在情在理的,只是……
宁敏痴痴的望着那个方向,晓晓是因为她而被掳,因为救启航而死的,现如今这样被抬着回去,她的心,就如同被挖空了一般,“难受”两字无法尽表心头之痛。
“顾司令,能让我和晓晓道个别吗?”
她推开佟庭烽,扶着腰,上前,轻问,声音已哑,鼻音深重。
顾震默默看了一眼,手一扬,让他们将冰棺重新给放下。
“谢谢!”
宁敏致谢,顾家父子三人很有默契的绕开一条道。
道路的尽头,是一口棺材,一个孤单而站的孩子,宛如已被世界遗弃,紧紧的抱着照片,表情冷寂。
宁敏一步一步走上去,心在颤。
一个鲜活的生命,成了冰冷的尸体,静静躺进了冷冷的冰棺,一身军装,刺痛着她的眼睛……
记忆仿佛一下回到了很多年以前,在猎风基地初见,顾晓安静美好,总会望着蓝蓝的天沉思。她眼神总带忧郁,总会对着北方走神。她行动灵敏,狙击水平和她不相上下。
那时,宁敏用满面灿烂的笑容得来了晓晓的友情,用昂扬的激情鼓励晓晓,遇到任何事,绝对不屈服气馁……却也在无意间霸占了她心爱的男人,而晓晓却装作若无其事,笑着送来祝福……
这个苦命的孩子,只为了儿时一点的温暖,而对一个男子倾心多年,为他生养,为他苦,如今,还为他送掉了性命……
这样一份感表何其浓烈,何其悲惨?
宁敏的眼泪簌簌流了下来,打开冰棺,想要扯开那块盖着她脸孔的蕾~丝面纱。
顾惟一步上前阻止,哑着声音道:
“嫂子,别看!”
她的身子,同一时间被佟庭烽给抱住:</p
“别看!就这样送送吧!”
“我要看!”
宁敏固执的叫,眼窝里有两团眼泪在滚滚欲落,对视着佟庭烽,隐有薄怒。
“别看!”
霍启航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黑衬衣,黑长裤,有护士搀着他,被甩开。他的脸颊上,额头,唇上,脖子上,零零碎碎全是伤痕以淤痕。
一步一步,他走向她,走的很慢,瘸着走,很不平稳,一手吊着,似上了石膏,看上去,很狼狈,很惨淡。
“启航!”
宁敏转头叫了一声,带差点哭音。想到了当初他和她,邀请顾晓和宫乐一起共尽午餐的画面,心痛如割。
她已经很久没和顾晓好好见个面了,以前总觉得长日方长,现在才发觉,人生一辈子,对于有的人来说,真的很短暂。一闭眼,就成了永远。
“别看!”
霍启航把棺面合上,死白的脸孔低垂:
“不好看了!她一定希望你记住她漂亮仙女似的一面。”
“晓晓漂亮仙女似的一面,我会永远记住。但这最后一面我还是要见,不管她死的有多难看。这份血债,我会牢牢记住……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她的脾气就是这样的犟。
下一刻,她挣脱佟庭烽的扶持,重新又将冰棺打开,倾过身,小心翼翼的把丝巾一点一点揭开。
看完那一幕,宁敏泪流如注,整个人往地下软下去。
幸好佟庭烽扶住,她反手抓住丈夫,失声痛哭。
哭声也令顾单泪水唰的一下滚了下来,他突然跪倒在霍启航面前,重重叩了三个头。
“小单,怎么了?”
启航想扶,顾单俯首于地,不肯起。
“我想求您一件事!”
“你说,快起来!”
顾单抬头,看了看她,又望了望不几步之遥的顾震以及两个舅舅,再叩首:
“让妈妈以您妻子的身份下葬!我不要妈妈死后还要受别人指指点点……爸爸……妈妈只爱您一个……姥爷,大舅,四舅,我求你们,把妈妈留在这里。妈妈其实很想成为霍家媳妇的,只是她知道她这辈子不可能如愿,所以她把这一切全都藏在了心里。今天她死了,我求你们让她得偿所愿。”
说完,又重重叩首。
懂事的让人觉得心酸。
这是顾单第一次叫霍启航“爸爸”,他一直不肯叫,今天,在这样一种场合叫出来,却让霍启航痛若心绞。
他一把抱住儿子,哑着声音,吐出一个字:
“好!”
抬头时,他看向脸色发白的顾震,也跪了下去:
“请您成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