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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景说“玫瑰糕”这三个字的时候,原本还在慵懒舔着自己光滑华丽皮毛的大波动作突然就顿住了。
那藏着的小耳朵一动,猛的就竖了起来。
凤惊澜一扯嘴角,面上是不敢置信,“不会吧--”
那边初夏先是一愣,随即连忙点头,“小厨里面还有,奴婢这就去取。”
云景瞧见初夏转身,终于颔首,轻声道,“怎么,还不去?”
“嗷呜嗷呜--”
原本还霸占着他胸膛的大波呜咽了两声。
先是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窝”,随后又看了看有些紧张的站着等自己的初夏。
几番纠结之后,它才像是做出重大决定似得一个箭步窜到了初夏的肩膀。
“嗷呜嗷呜!”
大波不放心的看了凤惊澜一眼,然后朝着云景叫唤了两声。
“好了,知道了!”云景嘴角扯出浅笑。
得到主子的回应,它这才扭头蹬着爪子急不可耐的催促初夏赶紧走。
直到初夏和大波消失在前厅,凤惊澜才狐疑的看向云景,“大波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就冲着它临走前那完全不友善的一眼,她就猜肯定没什么好话。
云景见她这般好奇,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它说让我防着你这个女登徒子,不要再被你占便宜了!”
“喂--有没有搞错啊!”
凤惊澜听完云景的话,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了。
这个死大波,臭大波,还真把自己当女流/氓了!
自己跟云景这只大狐狸共处一室,该担心的是她才对好不好!
没想到这里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啊!
暗暗摇头叹息了一番,她好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这下没有旁人了,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了吧?”
云景闻言稍稍抬首,竟发现凤惊澜那张吊儿郎当的俏脸之上,竟少有的出现了些许认真的表情。
“别人都说凤三小姐是个痴傻的,怎么我看着,觉得你挺机灵的呢?”
云景修长白皙的指尖轻缓的拂过杯沿,眼神里面带着深意。
凤惊澜嘴角一扯,也顺着他的动作一屁股坐了下去。
那摸样
,压根儿就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伸手捻了一小块糕点,塞进了自己的嘴巴:
“堂堂云世子,怎么会突然对我一个痴傻之人关心起来了?你替我簪花,原是举手之劳,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是在替我撑腰。按常理来说,这些都是不正常的。我想知道,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
云景抬眼,似乎没有料到凤惊澜竟然会将这番话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按常理来说,你问这些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做一个铺垫才会显得不这么突兀?”
听了这话,凤惊澜猛的翻了一个白眼,似乎被那糕点给哽住了。
她胡乱抄起一杯茶,猛灌了两口,总算是将那糕点给吞下去。
“呼——”
凤惊澜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没好气的瞪了云景一眼:
“云世子惊才绝艳,我凤惊澜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不会在你面前耍花样的,这个云世子大可以放心。”
云景嘴角轻扯,似乎很赞赏凤惊澜的直爽,“孺子可教也!”
“……”
凤惊澜眼角抽了抽,这个家伙,可真是会顺杆子往上爬。
“不过,既然你问起来了,我就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云景正了正色,俊脸上的轻笑被掩去——
此刻的他周身就像是突然被蒙上了一层薄冰,让人打从心底生出一丝疏离与敬畏。
这一发现,让凤惊澜也忍不住收敛了面上的轻佻。
一双清澈的眸子瞬也不瞬的落在云景的身上,认真的听着他的下文。
“你认得这个东西么?”
云景从怀中摸出一个精美绝伦的小卷轴,徐徐的在凤惊澜的面前展开。
一朵血色的彼岸花赫然在目。
“这是——”
凤惊澜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洁白纤细的指尖缓缓的拂过那一朵绚烂夺目的花儿。
就在云景的目光专注的落在她脸上,想要抓住她任何一丝表情的时候,却见她一脸迷茫的抬起头来了。
“这是什么花来着?”
面对凤惊澜这般坦白的提问,云景心中缓缓升起来的希望瞬间又落了回去。
他看着凤惊澜,“你不认得?”
凤惊澜摇头,“我曾经去过滴血阁,里面几乎有这个世间所有的奇珍异草,但是却从没见过这种——绚丽到有些诡异的花。”
“这个叫彼岸花,相传,是夜族的族花。”
云景风轻云淡的说着这话,那双漂亮的凤目里面似乎有什么厚重的东西一闪而过。
“夜族?”
凤惊澜飞快的在脑海里面寻找有关夜族的讯息,不过却是一无所获。
“没错。”云景起身,缓步走到了梳妆台边上,轻轻拿起了那面铜镜,然后递到了凤惊澜面前:
“而恰好,你的左耳后面,也有这样一朵花。”
“什么?”凤惊澜一惊,劈手夺过了云景手上的铜镜。
虽然看的不是那么真切,但是,她还是能够看到一朵彼岸花若隐若现的藏在耳后。
在雪白的肌肤映照之下,那彼岸花显得越发的娇艳欲滴。
到了这个时候,若凤惊澜还反应不过来,那她就白活了两辈子了。
联想到她被人推下朝凤台,然后又在国子监被人出暗掌下毒——
心中大骇,她猛的将手中的铜镜合在了桌面上,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云景:
“世子爷是什么意思?”
云景的目光依旧柔和,不过却不似最初那般的温暖了,“我想你应该也明白我的猜测了。”
“万一这只是一个巧合呢?万一这不过是有人一时兴起留下的印记呢?”
凤惊澜这样催眠着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纹个身什么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查阅过有关神秘夜族的文献。夜族一般不会让族人的后裔流落在外,如果在十五岁之前没有找到带回族里,那么在那人满了十五岁之后,就会为了避免那人混淆夜族的尊贵血统,而就地格杀。”
云景风轻云淡的说着这话,“我原本也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既然你没有什么兴趣,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说着这话,他转身就要离开。
不过脚下的步子还没有迈开,便叫凤惊澜一把给攥住了衣摆。
他回头,瞧见那小丫头憋红了小脸,半响才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来:
“世子爷,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
云景鲜少能够瞧见凤惊澜这个厚脸皮的脸红,如今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的生出一股戏弄她的念头来。
“我记得刚才有人好像说这不过是个巧合罢了。”
凤惊澜连忙谄媚的上前,将云景重新按坐在太妃椅上:
“这个,有很多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您看,我前几日才刚刚及笄,而且还是您亲手替我簪的花,您肯定不忍心让我就这么错手死在他们的手上对不对?”
一边拍着马屁,她还一边上了手,开始狗腿的替云景捏起了肩膀来。
云景眯着凤目,嘴角扯出了一抹浅笑,“我倒是有个法子能够将那彼岸花给遮起来,而且还能派人护你周全……”
“怎么弄?”凤惊澜双眸一亮,连忙凑到了云景的面前。
那几乎要凑到他眼前的俏脸让云景微微蹙眉,指尖将她的脑门戳的稍微远离了一些,“不过,我有个条件!”
靠!
她就知道云狐狸没有这么好心!
“怎么,不乐意?”云景巧妙的抓住了凤惊澜眼底一闪而过的愤怒。
生死攸关的时候,她凤惊澜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的。
原本凝注的俏脸一转,瞬间变幻成了一张笑意吟吟的脸蛋儿,“当然不会,世子爷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够做到,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叫云景生生的给打断了,“赴汤蹈火倒不用,明个儿你只需陪我去见一个人便是。”
“就这么简单?”凤惊澜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这么简单。”云景淡淡一笑,“不过你这多彼岸花形态和用的涂料都比较特殊,每次的药效只能维持半个月。”
“也就是说,每隔半个月,我就要去云王府找你吗?”
凤惊澜意识到这一点,突然有一种自己好像要掉进一个类似陷阱的东西的感觉——
“自然是,难不成你要本殿每半个月来沁王府来给你上一次药么?”
凤惊澜连忙摇头,“当然是我去云王府,怎么能让云世子亲自奔波劳累呢?”
“过来!”
云景满意的点头,伸手在自己身侧的椅子拍了拍,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这并不是第一次离云景这么近,但是却是第一次两个人意识都这么清醒,也是第一次凤惊澜这么心甘情愿。
待她坐定之后,云景的手才刚刚触到她耳后的长发,那温热的触感便叫凤惊澜身子一颤。
在云景将她所有的头发都拨到了右肩上之后,他发现那细致的耳根已然是微微泛起了粉色。
温热的指尖触到她耳后那一片细致的肌肤,竟让他觉得有些烫手了。
心头莫名的荡过一丝酥麻的感觉。
云景缓缓的阖上了双目,缓缓的吐了一口气之后,才觉得心头逐渐平复了下来。
在那多彼岸花上面涂上一层薄薄的药膏之后,他用了些内力。
不一会儿,原本绚烂夺目的彼岸花颜色开始慢慢的变浅,最后全部都看不见了……
“好了。”
云景收了气息,缓缓的站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的凤惊澜正颔首认真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绝美的侧
脸没有一丝瑕疵。
长且浓密的睫毛微微下垂着,纤细白皙的指尖轻缓的梳理着乌黑的发丝。
不似平日里那般跋扈,多了几分骨子里面散发出来温柔典雅。
有这么一瞬,云景甚至会以为:这种雍容端庄,是凤惊澜骨子里面就有的,只不过一直被她刻意掩藏起来罢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
原本已经转身打算离开的云景脚下的步子突然顿住了。
他优雅的转过身,倾身朝着凤惊澜那边靠了过去。
她望着他那绝美的脸靠的自己越来越近,那漂亮的粉色双唇一张一翕,“凤三小姐若是暗恋本殿,大可以直说。”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云景的话像是一道惊雷猛的炸开在凤惊澜的耳畔,气的差点暴走。
云景站直了身子,白皙修长的指尖朝着凤惊澜身侧的茶杯点了点,“那是本殿用过的茶杯。”
“什么?”凤惊澜猛的回头,才发现原本属于自己的那杯茶还好好的搁在一边。
而云景那一杯茶就在刚才的哽住的时候,被她错拿了。
那她刚才岂不是跟云狐狸间接接吻了……
“下次若是凤三小姐有需要,可以直说,本殿勉为其难。”
云景优雅的说完这话,然后广袖一拂,翩翩然离开了。
“啊——怎么会这样!”
凤惊澜尖叫着猛的扑到的床上,一边将枕头压在自己的脑袋上,一边用力地在床上翻滚扭动着——
那个云狐狸该不会当真以为自己想跟他间接接吻吧?
天呐,本姑娘的一世英名啊!
凤惊澜将柔软的枕头当做云景,用力的捶打了起来,“可恶,每次一遇到你这个狐狸就没好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百分百确定云狐狸已经完全离开之后,她才终于平静了下来。
原本微微涨红的俏脸也是缓缓的恢复了平静,那泛着水色的眸子也开始变得深沉了起来。
其实,就在刚才——
就在云景提到神秘夜族的时候,她脑海里面像是有一个诡异深沉的声音正在回响。
若是她在仔细的探究一番,一定能够寻到一些端倪。
因为就在那一瞬,她已经将昨日自己是如何从噩梦中被惊醒,然后死死的掐住凤鸣雪脖子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凤惊澜已经不是凤惊澜了,当时的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
看着另外一个完全不认识的自己,力大无穷,冷血无情——
缓缓伸出左手,轻抚着自己的耳后,凤惊澜的心情莫名的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
“难道,凤惊澜她当真是夜族的遗孤?”
而就在凤惊澜抱着这个疑惑惴惴不安的时候,云景已经带着大波坐进了离开回府的马车。
马车平稳的朝着云王府缓缓前行,直到拐出了沁王府门前的大路之后,商仲才有些犹豫的开口:
“爷,您这样做,岂不是断了夜族那些人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