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有些执拗。索锁看着他,知道他是在生气。她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她甚至能想出来他为什么生气。
她抚了抚围裙,说:“彭因坦,你别难为我好么。”
她声音弱下来,手是扣在一起,垂在身前。
“这都算为难你,那我要怎么跟你提要求,才算合你心意?”彭因坦问道。
索锁忍了好一会儿,说:“那我做雪菜肉丝的。晚了,不要吃的油腻……另外,鲸鱼肉我不擅长做。你也没有说让我来是做这个……就留着让会的人来吧。”
她说完,不等彭因坦再说什么,转身就走候。
彭因坦把酒杯里的酒都喝光了,眼看着她离开——她腰细的不盈一握……但是这好像是这几天才变得这样的。
他晃了晃空了的酒杯,拎着空杯走出工作间。
厨房里,索锁正在切年糕。知道他进来了,她就当没有意识到。年糕白白的一长条,她拿着刀仔细地切均匀……她专心致志地将年糕一片片切的均匀。切成片的年糕被码在青瓷盘子里,羊脂玉一般,很好看。
彭因坦喝完了一杯酒,将酒杯一搁,过去洗干净手,撸起袖子来,来到索锁对面的位置。他打开盒子,把鲸鱼肉取了出来。索锁还是不看他,好像他根本没出现在她周围。彭因坦也不出声。他就是把鲸鱼肉经过了简单的处理,切片、淋烧酒、撒上一点点调料,塞到了烤箱里去。
然后他又倒了杯酒。酒杯先被他放在一边,又另取了一只杯子来,倒了一杯橙汁,递给在等着年糕煮好的索锁。
索锁看看面前这只修长洁白的手上,映着一点点明艳的橙黄色……彭因坦等着她,等了好一会儿,好像她不接杯子,他就会一直等下去。
索锁抬手,将杯柄握住。
“谢谢。”她说。她能听到自己的鼻音又重了。此时多少有点头重脚轻。也许是因为锅子里冒出来的腾腾的白汽让她有种缺氧的感觉,也许是刚刚在车上被陈润涵故意开快车晃的头晕……总之她很不舒服。
一杯凉凉的橙汁可能缓解她的不适,但她没有喝。
“吃药了么?”彭因坦问。
索锁停了好几秒,才说:“吃了。”
“晚饭呢,吃了吗?”彭因坦又问。
索锁这回就没回答了。
彭因坦看着她把橙汁放在了一边,去落了火。锅子还在汩汩地冒着白汽,烤箱也还在嗡嗡响,鲸鱼肉的油脂响已经散发出来了……他喝了一大口酒。
直到索锁把一碗雪菜肉丝年糕放在他桌上,给他盛出一小碗来,他都始终站在那里喝着酒,望着忙碌的索锁。
索锁见他没有去动烤箱的意思,过去查看下烤箱,戴了隔热手套,将烤好的鲸鱼肉取了出来——烤鱼肉品相非常好,应该味道也是很诱人的。但是她的鼻子有点塞……她细心地把鱼肉用盘子装好。这不是她的菜品,临时准备罗勒叶子也是没有的。她就尽最大的可能让这盘烤鱼呈现出更好看的样子来,放在了桌上。
她看了看彭因坦,说:“好了。你请坐吧。”
彭因坦过去坐下来,顺手把她的橙汁和他自己的酒都带过去了。
索锁把围裙解下来,搭在椅背上。彭因坦看着她马上就恢复了刚来时那副样子,略皱了下眉。索锁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但她也不在意他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了,就说:“你慢用。我走了。”
她要离开,彭因坦却不许。
“坐下。跟我一起吃。”彭因坦说。
“我没义务陪你吃饭、给你消遣。”索锁手臂垂着,这个时候弯曲了一下,做出防御的姿态来。彭因坦看到,转头盯了她的眼睛。索锁不声不响地照旧往外走,彭因坦就拉住了她的手。
“坐下吃饭。陈家那顿饭不是好吃的,我知道你肯定没吃饱。”彭因坦说着,稍用力往后一拉索锁。
索锁说:“我吃过了。而且我吃的不知道有多饱。”
“是吗?”彭因坦问道。语气里有点讥刺的味道了。
“为什么不?一席华美,又不用我?操刀,为什么不享用?”索锁反问。
“代价呢?”彭因坦看看索锁。
索锁粉白透红的脸水润润的,嘴唇更是鲜艳欲滴。
“我这还有你的衣服。等下你可以换掉。这件裙子不适合你。”彭因坦说。
索锁抿了抿唇,说:“彭因坦你管的也太宽了。”
“我只是建议。你喜欢大可以继续穿着。”彭因坦出奇的有耐心。索锁这种态度,他也还是不计较。“别因为跟我怄气,就跟你自己过不去。今天晚上,你别说吃东西,水都没怎么喝吧?你刚才拿刀的手都在抖。你平时拿刀手不抖的。”
彭因坦握紧了索锁的手。索锁没有费力去挣脱。但是她看着彭因坦的眼睛。这眼睛黑沉沉的,目光却像是煦暖的阳光,要照进她的眼睛里来……
“外
面冷。吃点热的东西再走。不然这饭我吃的心不安。”彭因坦说。
“这是我该提供给你的服务。外面再冷,我能来也一定来。至于其他的,彭因坦你别想多了。”索锁说。
在索锁冷言冷语中,彭因坦的眉眼仍旧舒展,一点不见尴尬和难堪。反而像是准备好了让她发泄怒气,起码是暂时容忍她这么反击。
“你不用做那些有的没的,不然我都要怀疑你的心不安是不是也是装出来的?你不像这么好心的人。就算你是好心的,我也不想耽误这个时间。”索锁说。
“不过就是一起吃点夜宵,你还怕我要干什么?”彭因坦问。
索锁顿了顿,说:“当然是不怕的……都说了不想跟你再有任何关系,你还来招惹我。你总不至于这么死皮赖脸的吧。”
彭因坦看着索锁。
她站在桌边,其实比他也高不了多少。他的视线稍稍一抬,就看到她裸?露着的肩膀……白皙娇嫩,富有光泽……似散着乳酪般的香气……但是现在却有点复杂的味道。
酒气,烟气,男人的古龙水味……彭因坦看着索锁的眼睛,点点头说:“你不用先把话说的这么狠。我确实没那么死皮赖脸。”
“这就好。你我都省事。”索锁说着,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我该走了。今天我没带表格来,改天再让你签。你慢慢吃,不打扰你。”
她拔脚就要走,彭因坦却一伸手把她拉住了。
索锁没防备,被他拽的一个趔趄向后倒,彭因坦揽过她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彭因坦!”索锁脸涨的更红了。彭因坦的手臂收的紧紧的,她整个人都贴在他怀里。他喝下去的酒像是在他身体里燃烧,这让他像块燃烧的炭火,烫的她发抖……她忽然间就觉得眼眶酸热,有股同样灼热的液体要从眼睛里涌出来了。她咬着牙关,一低头,看着从脚上脱落的脱鞋,甩在了她刚刚站着的地方——还朝着她要出去的方向……她的确是想快点离开这里的。
“多几分钟都不想对着我?”彭因坦低声问道。
“是。”索锁说,“我还有……我还有事,你别耽误我……彭因坦!”
彭因坦紧抱着索锁。
她身上复杂的气息在他鼻端缭绕……渐渐的,被她肌肤中完全属于她的味道驱散开来。
他深深一嗅。
索锁想起身,他根本就没想让她得逞。
“哪怕别的都骗过你,喜欢你总是真的。”彭因坦说。
他呼出来的气体比他的身体更烫,索锁身子颤的厉害。
他倒是再没有更过分的举动,大概就是想把她这样抱住、让她听他说这些。
索锁身体很轻。腰真的也瘦到了不盈一握……跟他想的一样,但是跟他印象里的不一样。
“别生气了,好么?以后再不骗你了。”彭因坦说。他下巴低了低,压在索锁的肩膀上。她的皮肤柔润温暖,像是有巨大的力量,能吸住他的肌肤……他有点贪心,但是克制着。“索锁?”
“以后……多久的以后?”索锁涩着声音问。
“你想要多久?”彭因坦反问。
索锁的呼吸很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有些紧张。他手臂间她的身体都很紧绷,像是随时都会弹开……
“多久……我都不想要。”索锁说。她吸了吸鼻子。鼻子有点塞,她呼吸困难……“彭因坦,行了。有句老话,叫做‘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彭因坦仍紧握着她的手腕子没放,力道没有一点放松。
索锁的心像是被水藻缠住的螺旋桨,运转都成了问题……她想起起不来。心里还是很明白,其实她的力气很不小的。她应该可以挣脱他,但是她这会儿就是使不上劲儿。
她掰着他的手,能掰到他手掌磨起的水泡。她还想着这样碰到他的手,他应该也很疼……像这种时候,她还能想到这小事。
她微微侧了脸。
她想回头看着彭因坦说话,却突然间没有了勇气似的。
“我说过许多次了,你并不了解我。我不让你喜欢我,一定有我的理由……我不想,况且你也不值得信任。”
彭因坦看着她有些尖了的下巴,弧线优美……但是也倔强,说出的话来更是直指人心口。像是带着尖利的矛,手再一推这矛,就直入心脏了。
索锁没听到彭因坦回答,但是她也能感受到彭因坦的沉默中蕴含的力量。
她松了松手,彭因坦却没放松,他捏着她的下巴,亲在她紧紧抿着的嘴上……他从她进门的时候就想亲她了,忍了这么久他以为自己忍得住,可还是没有能够。
但是索锁并不想让他亲。
他的亲吻灼热缠绵,让她有种窒息感,像是不肯给她任何的机会逃脱……她的全副身心此时都被禁锢的紧紧的,然而她那心底深处藏着的小兽却仍然伺机开始膨胀,非要挣扎着钻出来狠狠咬她……她觉得
五脏六腑都开始疼了。
渐渐地疼到她开始愈加软弱和无力。她扶着彭因坦肩膀的手,扶到了他的颈上……他在她唇上辗转吮xi,渐渐深入……他的脉搏在她掌心,跳的仿佛她的手触到了他剧烈跳动的心脏。而他的手,从她裙下抚上她的膝,只在这停留片刻,寸寸进逼……她裙子单薄,裙下更是单薄。他的手在贴上她穿着玻璃丝袜的腿时,手上像是带着火种,每进一分一寸,腿上都被灼痛般地让她战栗……她四肢百骸开始酥软,眩晕感在加剧。
心里那个蠢蠢欲动的小兽,还在膨胀,她已经要抑制不住了……她眼睛闭的更紧,心一横,开始回应彭因坦的亲吻。
她的回应似乎让彭因坦愣了下,他的动作缓下来。她解开了他的领口,嘴唇贴着他的颈,轻轻咬了下……手指灵活地挑开他的皮带扣,抽了一下。彭因坦就觉得腰间一紧又一松,皮带已经开了。而她印在他颈上的亲吻,开始细碎……细碎的让他心跳都开始紊乱了,仿佛要跟着她这细碎的亲吻来跳动似的……但她的呼吸不知为何却很凉。像是她从外头进来时,带的一身寒气,始终未能在这满室温暖和此时的旖旎春光中被消融化解……他似乎看到雪花在飞舞。今夜的雪也是这样下的细碎,他站在窗口看雪时,就想着这是今冬第一场雪……稀疏又细碎的雪下着,他从飞舞的雪花中看到了她……
彭因坦反而在这个时候清醒过来。
他停下来,但他还是拥抱着她没有放开。
索锁觉察彭因坦的反应。她靠在彭因坦肩头,深吸了口气。他身上真热……这屋子里这么热,她忙了这么久,只有这个时候,他的身体让她觉得温暖又踏实。她甚至有那么一会儿,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放开……她只要那么一会儿的温暖。
她看到自己凌乱的裙摆,和彭因坦搁在她膝头的莹洁如玉般的修长的手……他的手停在那里,可她从面颊到脚趾,都在发红发热了……她转了下脸,不敢看他。
也不敢相信刚刚自己在彭因坦的引导下,会是那样的反应。
哦……
她转回脸来,目光触到彭因坦的。被彭因坦眼神中的复杂弄的一愣。她简直听得到自己心在这一刻突然间迸发出来的一声尖叫……她是不应该这样的。
她要抽手,却被彭因坦按住。
她的手下是他已经开了的腰带和裤扣、还有一点他裸?露的肌肤……
彭因坦的脸靠近了她一些,问:“这样,还走么?”
他说话间喷出淡淡的酒气,声音很低,然而表情却很严肃。严肃中又有些让人捉摸不定的东西……索锁说不清这些捉摸不定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她习惯性地将一切捉摸不定,都先归于坏事一栏中去。
对彭因坦,她尤其应该如此判断。
“还走么?”彭因坦又问。嗓音沙哑,又低沉了几分,更加的具有诱惑力了。
索锁看着他,抬手擦去他唇上沾到的一点点她唇上残余的唇膏。
他的嘴唇柔软湿润,沾上这一点点残色,突然有种妖冶的美……这观感刺的索锁心尖儿像被掐了一下,疼的真实。
“走。我说了,我还有事……彭因坦,你别……”她反手将彭因坦的手抓住。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姿势在他腿上乱动的后果,可是她也顾不得了……她脸上烧的厉害,身上也很热,这么一急躁,本该汗出如浆了,可是她一点汗意都没有。她知道自己这会儿不太正常了……她阻止着彭因坦的手明确想要去的地方,“彭因坦!你停下!”
彭因坦脸色非常的冷,和他身体的灼热完全不同,他脸色和眼神都冷下来了。
她喊了停,他也果然停住了。
“为什么要停?”他低声问道。
索锁没有回答。她已经站了起来,挪开步子,拉开了距离。
彭因坦仍坐在椅子上,看着索锁整理着乱成一团的碎发。其实裙子也已经皱的不像样,可是她显然顾不上……也许是不在乎。
他嘴角一弯。
“在不同的男人之间摇摆周?旋,是件挺有意思的事吗?不肯跟人确立稳定的关系,不要承诺,是图方便吗?”彭因坦嘴唇一张一翕,吐出来的字句跟利剑似的。索锁瞬间脸色就由红转白了。“陈润涵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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