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巩义方心一沉,但车子没停。索锁的话听起来很飘,一缕幽魂一样。
他问:“那刚才就不是无缘无故晕倒?”
“不是。不过也不严重。就是贫血而已。”索锁轻声说,“我以前就有这毛病。”
“你脚伤了,至少去拍个片子。”巩义方说。
索锁闭了下眼,说:“只是扭了一下,回去冷敷一下就可以的。要是伤到骨头,哪儿还撑得到现在。”<
巩义方沉默片刻,才说:“时间还不晚。我们快去快回的。”
索锁看了他。
他还穿着今晚的礼服,没有换下来……肩膀处有血迹,这让人不由得不想起一整晚的混乱。
“这点儿伤就去医院么?家里药都齐全。我自己敷药就行。”索锁说着看了看时间,“太晚了回家不好解释。”
她左半边面颊是肿的,脚是伤的。今晚不解释,明天也得解释。
她想她终于还是得回到现实世界来……最现实的问题中第一项是怎么面对姥姥。
“你也不能太晚回去吧。”索锁说。她倒是平静的,虽然想得到今晚许多人都或许彻夜无眠。“如果我是一个人,怎么都好说。我有姥姥。这会儿等我回家呢。”
巩义方果然将车转弯了。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按了下蓝牙耳机接通,说:“是的。我现在跟她在一起……不需要您出面。我会承担后果。”然后他挂断电话,干脆关了手机。
他从储物盒里拿了一个黑色的小包递给索锁,说:“里面有地址有钥匙。我建议你带着老太太过去住。那里更安全一点儿。我会尽量保证你安全,但也许会有意外。”
“过了今晚,你的处境会很难。你有没有想过?”索锁接过了小包。
巩义方沉默着。
索锁看着他,车停了,他还是在沉默。她轻声说:“我走了。”
“等等……我当然明白我的处境。我还明白刚才你跟我做戏,不过是因为彭因坦看到了。”巩义方说。
索锁看到彭因坦时那一脸的泪,简直比让他看到她受伤流血还要震惊痛苦。
“我告诉过你,你跟他是不会有将来的。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巩义方望着前方。他没有在看什么,但是他的手紧握着方向盘。“他的父亲是彭近之,小锁。”
索锁没吭声。她手抓住了裙子。
“你没那么容易原谅我,这我清楚。这才是我真正的处境——明知道让你原谅我比登天还难,但是我就是想让你在我身边。”巩义方这才回过身来。他脸上的青红非常明显,这让他清秀的面孔显得狰狞。“今天你很累。回去休息。我是什么样人你很了解。我说过的话都算数。”
他说着下车开门,索锁出来时,将那个小包放回了座位上。
“拿着。”巩义方说。
索锁看着他,说:“不需要。我真要藏起来,谁都找不到的。”
“小锁!”巩义方叫她,“别这么倔。”
“我说的是真的。三年多,你们谁也没能找到我,不是吗?”索锁走着,回头看了眼巩义方,“别随便来打扰我……姥姥以为我是个好孩子,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水性。这世上谁还肯无条件信我,也就是她了。”
巩义方看着她缓慢走向大门,说:“我以为你不在了。”
索锁已经走到门边,输入密码后,她停了一会儿,说:“那你就当我不在了吧……我跟彭因坦没有将来,跟你也不会有的。你跟我要答案,这就是答案。”
她进了门,回头看着巩义方。
他脸上眼中的痛苦,她也看到了。
她微微笑了笑,说:“你上次问过我,现在,我是不是还要怀里抱着东西才能睡觉?”
“是的。”巩义方回答。
“我怀里抱着东西睡觉?你能想象吗,在牢房里?跟谁要?狱警吗?”索锁轻声说,“现在我连开着灯睡觉都习惯了。要我原谅?原谅了,也不会忘记的。”
“所以?”巩义方走到了索锁面前。
两人隔着铁门的栏杆,忽然之间,索锁就觉得他们这样,仿佛就是在牢狱之中。只是现如今到底是谁在里面,简直要分不清了……她清楚地说:“是。我骗你。我就是要破坏你和章晓芃的关系,毁了巩家和丁蔷的好梦……晓芃如果执迷不悟,如果你无耻到极点,我是没有办法了。但就算你们分了手,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你以为我不知道?”巩义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