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了蜷,像是握住什么东西又松开了。
“晓芃跟义方有他们俩自己的问题。未必是外因导致的。再说索锁那孩子我们都见过,品格是看得出来的,不至于做什么下三滥的事。这是我的看法,当然不一定准。至于晓芃义方取消婚约,于他们俩不一定是坏事。巩家和那边下一步会怎么样,都在静观其变,裕彰夫妻俩嘴上不说,还都松口气呢,就是心疼晓芃而已。”钟裕杉轻声说,“坦坦嘛,您听我句劝,坦坦是彭家的独孙,真要做坏人,让彭伯母去做好不好?”
她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果然换来钟老太太一个白眼。没人比她了解自己母亲的脾气。因坦今天这马蜂窝一捅,可没那么容易过去。老太太的铁嘴钢牙也不是白白得来的名号,人老了有时候难免固执,就是错了也不会轻易认
的……
“坦坦以前不会这么过分。你看他今天的态度。”钟老太太皱起眉来。
钟裕杉笑出来,说:“您态度也够呛。他正在热恋的时候。您一个电话打过去他就回来,既是他懂事,也是索锁懂事,您还那么训,这不是紧赶着把人往那边儿推吗?您就是不怎么讲策略,难怪爸老说您,挨过那么多次批斗,也不该直筒子脾气。”
“哎?换你教训我了?”钟老太太眉皱的更紧。
“哪儿敢。您还是过去休息吧。也就是是我爸今天有事不在家,要在家,您二位非掐起来不行。我爸可说了坦坦的事儿别人不准掺和,您还一个劲儿地施压。回头坦坦过去告一状,得了!”钟裕杉一摊手。
钟老太太哼了一声,说:“宠坦坦,你爸最没原则。”
“妈,您刚说,跟什么人在一起,决定以后过什么样的日子……这话我倒很同意。索锁那么会做饭,坦坦这刁嘴可有好日子过了。”钟裕杉说着说着,看到母亲一转手抽了旁边一个“不求人”来,急忙告饶。
她忍不住还是笑,挨了老太太一下子,劝和着送她过去休息了……
钟裕彤母子听到里面安静了些,才互相望了一眼。
从屋子里出来,钟裕彤就站下了。彭因坦跟着站在母亲身后,见她不出声,自己也不说话。屋子里外祖母和大姨的话断断续续、模模糊糊,他们其实听不清,但又觉得好像她们说的每句话都清晰地传了出来。
“去睡吧。”钟裕彤一开口,说的是这三个字。
彭因坦愣了下,问:“您不是说要跟我谈谈?”
“我是不想看着你把姥姥气晕过去。”钟裕彤说。
她声音极淡,听不出喜怒来。她说着,脚步移动,往她住的跨院方向走。因坦和她在这里留宿的时候现在已经不多,但多年以来的习惯仍然保留着,从当年她离婚后带着坦坦回娘家开始。
“妈妈,对不起啊。刚才我是冲动了点儿,不该那么顶撞姥姥。”彭因坦追上来,轻声说。
钟裕彤裹了下披肩,说:“明天早上跟姥姥道歉去。”
“嗯。”彭因坦答应。
“结婚的事是认真的?”钟裕彤跨出院门时,像是随口一问。
“认真的。”彭因坦毫不犹豫。
钟裕彤看了因坦一眼,说:“坦坦,你要是对一个女人有了承诺,我赞成你说到做到。其他的你可以不用考虑,包括我和你爸爸的感受。但是你要想清楚,你是不是能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我不认为女人结婚的目的是要依附男人生活,但我希望我儿子能像个男人样,在能力范围内承担更多的家庭责任。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懂的,妈妈。”彭因坦说。
钟裕彤说:“那你回房间睡觉吧。索锁回去之前,安排我见见她。”
彭因坦平静地说:“以后吧,妈妈。姥姥的顾虑有道理。现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钟裕彤忽然有点感慨。她知道坦坦懂事,但是总觉得他还是有些不够成熟,可事实上他的成熟稳重甚至洞察力都是值得赞赏的。不过她没有露出一丝赞赏来……
“谢谢您,妈。”彭因坦站在原地,望着母亲走到她的房间门口了,说。“索锁生了很重的病,我不知道还能留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