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君主也无法承担得。就好像赵祯这个天子,他虽心动,因为一旦报纸办成了,他就可以知道民间许多事,而不会被朝臣蒙蔽了。
可想想这事带来的后果,他又有些害怕。杨涵瑶也知道舆论导向的重要性,一旦舆论导向掌握在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手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仅仅因为这个,就不办报了吗?那怎么可能?岂能因噎废食?!为了说服赵祯与朝堂诸公,在赵祯把杨涵瑶叫进宫,羞羞答答地表示要搞养殖补贴国库与内库后,杨涵瑶灵机一动,于是她与皇帝以及两位宰相达成了某种政治上的交换。
比如这养殖,她杨涵瑶可以一分钱都不要,但得允许她在常州办报。当然,话是说得比较漂亮得,赵祯与两位宰相一商量,觉得可以答应。
毕竟只在常州一地的话,就算坏事了,那还在能掌控的范围内。再者,偌大的朝廷,还天子呢,就拿出了五万贯钱出来叫人去办事,若不给些甜头,这事儿也说不过去了。
于是几番合计下,这事儿就这么成了。当然,养殖赚到的银子还是要给杨涵瑶得。在杨涵瑶一番推脱下,最后拿一成算是给自己的辛苦费。
其余九成嘛……明面上是都进了赵祯的腰包,不过他会以皇帝的名义,找些借口,再拨出三成回到国库。
这么一来,也总算是皆大欢喜了。
所以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杨大姑娘顺带着就把常州这个有名的大儒以及一干门徒都给忽悠了一通,务必要使这些家伙觉得自己工作无比神圣,且天子对你们寄予了极大希望。
一句话:好好干活!
“大姑娘,起风了,上车吧。”陈佩儿命朱孝武牵来杨涵瑶的马车,打开车门说道。
杨涵瑶点点头,刚抬脚要上车,却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她顿了下身子,循声望去,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可随即又觉苦恼不已。
微微叹息了一声,终要面对的吧?
“染真!”
游南哲跳下马,快步来到杨涵瑶跟前。自杨涵瑶从京里回来,他们这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地单独见面。
游南哲见杨涵瑶消瘦了不少,原本就瘦小的身躯,这会儿看着就像要随时倒下一般,不由心疼。
“怎得一段时日不见,又消瘦了?我送去的补品可都有吃?”
“噗”杨涵瑶轻笑一声,拱手道:“见过游兄。”
见杨涵瑶不像以往那般疏离,游南哲心里顿时一暖,忙虚扶一把道:“染真,怎得与我客套起来?这天一日冷过一日,芙蓉的螺丝汤是吃不成了。不过若是喝上一点羊汤也是不错得,既能暖身又滋补。”
说着又一拱手道,“不知在下有这荣幸否?可否请县主一同前去饮一碗羊汤去寒?”
“学明兄(南哲的表字)太客气了。你我相识已非一日,两日。莫不是学明兄现在也因染真的身份而疏离起来了吗?”
杨涵瑶故意板着脸说道。游南哲先是愣了下,随即大笑了起来。杨涵瑶自那回在池塘边后,总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他岂能不知?
难道瑶儿现在想通了?游南哲有些轻飘飘了起来,忙拱手道:“染真妹妹真会说笑话,那就请吧!”
“学明兄请带路!”
杨涵瑶也不再客套,内心对于游南哲虽有一丝道不明的情愫,可她却知,南哲并非自己的选择。而游南哲对自己也未必是男女之爱,恐怕自己与他心里想的那个人有某些想象之处,他才会如此吧。
既是无结果之事,有些话还是早早说清楚地好。免得到最后,弄得朋友都没得做了。
最关键地是,如今自己与游家关系不一般。游学富是自己生意上最为重要的合作伙伴。
若自己跟游南哲闹出点什么事儿,两家的脸面上不好看了,心里就有了隔阂,这事还是得早点了断的好。
“真是有缘无份吶……”杨涵瑶上了车,拨开窗帘,看着在前头的游南哲,垂下眼睛,心头还是止不住地掠过了一丝忧伤。
少女情怀总是诗。哪怕理智在告诉自己这不妥,可情之一字,又岂能是说舍便舍去的?又是这样一个男子……
说实话,游南哲也就以前荒唐了点,但肯定有他的原因得。论才学,品貌都是上佳得。就这样一个男子,又有几个女子会不动心呢?
杨涵瑶也不是圣人,会有些难以割舍,也在情理之中。
马车缓缓的启动了,一个身影从一角冒了出来,来人看着远去的马车,手里握着的晨报被捏成了一团废纸,王雱阴沉着脸,低声自语道:“游南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