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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齿不清道:“我不喜欢你,跟你拜什么堂睡什么觉?小没良心的。你睡了我,我还没问你喜不喜欢我呢。”
如一:“……”
如一在封如故面前向来口拙,现在更是被醉酒的人抢白到说不出话来,缓了半天,才鼓起勇气继续问道:“你……喜欢我哪里?”
封如故迷糊道:“你长得好看啊。”
如一:“……哪里好看。”
封如故不耐烦:“你自己哪里好看自己没数啊,照镜子去。”
如一不肯承认封如故喜欢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的样貌,因此从根本上否决道:“我不好看。”
封如故嘻嘻一笑:“小瞎子。”
如一:“……”
如一心酸得拧成了一团。
只是因为……自己好看?
他活了二十来年,活成了以色侍人?
如一有点不甘心,追问道:“若我以后老了呢。”
“你老,我比你更老。”
“我又不会嫌弃你。”你呢,你会吗?
封如故心安理得道:“你敢。眼睛瞎了的人才会嫌弃我。”
如一:“……”
他有些心焦:“除了相貌之外呢?”
封如故沉吟许久,喃喃道:“我亏欠你。在你之前,我这辈子没有亏欠过人。”就连父母的仇,他也是当即就报了。
如一:“……”这好像也不是他渴望的答案。
如一忍住微热的酒息扑在耳垂上的瘙痒感,循循善诱:“如果当初,你将我带回风陵,会是……如何?”你还会喜欢上我吗?
封如故想了想,恨铁不成钢道:“如果是我教你,你现在定然活泼可爱,怎会如此不解风情?”
见他死活听不懂自己的暗示,如一气得攥拳,狠狠亲了他的脸颊一口,胸中闷气才稍稍解开一点。
封如故无知无觉,继续呢喃:“……你若在风陵,若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们何必走这么多弯路……”
如一心尖猛然一动,怀着满心说不出的期待,问道:“那你究竟是什么时候……?”
“嗯……”封如故皱起眉头,已经被他弄得有些烦了,含混着答,“寒山寺那两年啦。”
如一:“……”好晚。
答完,封如故自觉功德圆满,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打算大睡一场。
如一给他翻了回来。
封如故啧了一声,很想发泄一下,可手脚皆被困在被子中,只好气得抬起两条腿,往床板上砰砰砸了两下,以示抗议。
如一摸了两下他的额头,他才哼哼唧唧地乖了。
如一轻声唤他:“义父?”
封如故:“干嘛?!”
如一的声音难得温软了一些:“如故。”
这下,封如故停了停,从鼻腔里软软地“嗯”了一声。
如一犹豫片刻,终于斟酌好了言辞:“在寒山寺的两年之前,你有没有一点点……”
然而床上已经没有动静了。
封如故酣然睡去,留下如一一人,又是纠结,又是哭笑不得。
今夜,如一的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答。
因此,又是难眠的一夜。
好在难眠之时,身侧有他,不算难熬。
(二)封如故的烦恼
封如故近来有些烦恼。
他觉得如一在某些方面有难言之隐。
以前还好些,可在一起一段时日后,封如故便觉出了不对劲。
他每次都情动得厉害,却总不长久,至多半个时辰,偏偏翻身下去时,还是咬着嘴唇一头热汗,不知是力不从心还是怎的,每次都先将衣服穿得整整齐齐,把自己收拾干净后,自己还得去单独沐浴一番。
怎么说呢,看上去真可怜。
封如故托桑落久给他弄了些补肾的药酒,让他早晚喝一杯。
第一杯喝下去的时候,如一的脸色就有点不好看。
但他最后还是在封如故殷切的目光下乖乖喝下去了,一早一晚,乖巧守时。
然而下次依然如故。
封如故不甘心,在某次与如一一道下山时,他特地绕道来到一家药铺,指着牌匾对如一介绍:“听说这家药铺里坐堂的郎中啊,甚会调养身体……”
然后如一足足一个时辰没有跟他说话。
封如故很发愁。
夫人有病不肯治,怎么办。
后来,还是桑落久积极建言:“师父,如一居士练剑时体力不差。说不定只是拘谨而已呢。”
封如故沮丧道:“拘谨有药治吗?”
桑落久微微一笑,诚恳建议:“师父,合欢宗那边定是有些药的,何不管他们要些药来呢?情到浓时,谁还有心思拘谨?”
封如故觉得此招甚妙。
他就是不爱多花功夫在口舌之上,与其劝说,不如直接试验。
当天,他以验药的借口,管合欢宗要了几包得春遇仙散,并趁如一去端菜时,将一整包无色无味的药粉洒在了如一的茶杯里。
当夜,余生殿里的求饶声响了半宿。
好在,封如故的烦恼终于是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