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修士鱼贯而出。
童小真与陈禾也在其中。
“天下唯有我们的东海有这种拍卖会。”童小真语气骄傲的说,“方才那种仆童啊,也是十分方便,听说卖给高阶修士的还有船夫丫鬟,会采药会炼丹的…零零总总,十分齐全。”
“东海修士多依赖梁燕阁,若是……”陈禾皱眉。
他的话点到为止,没有细说,毕竟交浅言深,不好擅自评价东海修士的风俗。
童小真闻声知意,大大咧咧的笑道:“这倒不会,梁燕阁出来的这些人,充其量只会粗浅的练气法门,连个正式修士都不算。我东海诸岛相隔重洋,梁燕阁别有用心安插人手,也派不上用场啊!买得起那么多仆童的,都是高阶修士,像你我,岂会去找这个麻烦,乘船远航时带着那么多要吃要喝的人。”
陈禾不再说话。
他觉得,聚合派当年坑害北玄派的阴谋,往东海这边使,很简单就能混得进梁燕阁,但能不能顺利潜伏到某个人身边,还真是充满不确定性。
这倒也罢,海上浩浩茫茫,凭着血缘秘法找对方,难。
找到了还要将人叫出来偷偷联系,更难!
哪个修真者不给自己居处布个小阵法?北玄派门人有机会有理由下山逛逛,东海诸岛的门人好端端的出岛去游泳么?
“再说,那些高阶修士,给仆童下个不痛不痒的禁制,不也是常事。”童小真轻描淡写的说。
陈禾赫然想起,东海修士在九州同道的眼里,算不进正派之中。
他无法评价这风气是好是坏,只觉得匪夷所思。
“道友可还要再逛梁燕阁?”
“固所愿也,请!”陈禾盘算着在下面楼阁铺子里走几圈,再收敛气息伪装成一个凡人出去。
两人并肩而行,在绳索上走了一段后,落入一扇窗内。
这是卖银绫纱的地方,银线在薄若蝉翼的纱上织出各种绚丽花纹。
“海外七万里贩来的呢子布!绒布!”隔壁铺子扯着嗓门抢生意。
这边也不甘示弱:“七万里之外,是蛮人住的地方吧!哪里只有香料值钱,布匹糙得扎手!”
“看新鲜!图新鲜!比隔壁便宜百倍!”
“你!”
两个抱着布匹的商人吹胡子瞪眼。
陈禾默默将各种料子看了一遍,觉得以后有空可以让释沣来看热闹,师兄一定喜欢,都是中原九州根本看不见的布匹呢。
他倒想买一匹回去,可是经过拍卖徒弟大会后,他都不敢问价。
“精锻弯刀,吹毛断发!”
东边另外一间屋子的商人,眼珠是褐色,满头红发,陈禾瞧着稀奇。
那弯刀寒光闪闪,以凡铁来说,确实非同一般。
童小真递了一个圆筒状的东西给陈禾:“凡人造的东西,航海用的,能看得挺远。”
陈禾试了下,对着窗户果然远远瞥见了远处一处占地宽广的雕梁画栋。
“那是?”
“哦!红燕岛之主,依是梁燕阁主住的地方,她是东海飞琼岛主的道侣!”
陈禾将手里的圆筒(望远镜)放回摊上,暗暗记下这两个名字,童小真又说:“我今日在海港边看到飞琼岛主的座船停泊,这会没准在叙旧呢。”
“他们没有住在一起?”陈禾对道侣的认识就是像他跟师兄一样。
“都是大乘期的修士了,数百年的道侣,哪能老腻在一块,日久生情是凡人的专利,他们一千年寿元,天天四目相对,还不日久生厌?”
陈禾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走过好几个卖稀罕物件的铺子,陈禾才状似不经意的说:“我闻飞琼岛主脾气不好,想询问道友,岛主座船是哪一艘,也免得不慎冲撞。”
“好认得很,船首似展翅青鸾的便是!”
陈禾心中一紧。
这,是他来时坐的那艘?
飞琼岛主的名号他从未听说过,只因听到对方有大乘期修为,故而猜测是东海数一数二的人物,试探着一问,果然如此。
那边童小真随口说:“岛主也不是脾气不好,只是脾气古怪了点…道友?”
陈禾忽然停步,童小真差点撞上去。
前面络绎不绝的廊道门口,赫然有一群人拦在某个店铺外,作出一副不许外人进的模样,其中有个青衣窄袖的,正是那丫鬟。
“道友,出了何事?”童小真纳闷问。
随即他也看到那一群人,打个哈哈说,“大概有高阶修士在游玩,道友放心,我们绕过去就罢了。刚才说到哪里,飞琼岛主性情古怪,连梁燕阁主都颇有微词,实际上岛主…岛…”
童小真卡住,软软的趴向墙边。
而那家店铺里,恰好走出来一人,连同丫鬟仆从在内,齐齐退避,将那人簇拥在其中。
玉冠雪发,面如好女。
飞琼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