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氏正落败,臣妾又在陛下面前失宠,所以担心傅家会以为赶在那个关口成婚,是一桩政治联姻,想要借傅家的势来挽救杭家危局,会让九娘会因此在傅家过得不如意。”
皇后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娘娘都知道了,”杭贵妃低下头:“本来想等熬过这一段,在说他们的婚事也不迟,没想到傅博彦竟然退婚了。说实话,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臣妾也错愕的紧,这小伙子看着也不像对九娘无情,怎么连些时间都等不了。”
皇后摆了摆手:“你也别怪傅博彦,指不定九娘跟他说了些什么呢,你养的这个女儿,向来都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
杭贵妃低低笑了起来,眼神和表情俱都温软:“其实那日松这个人,我觉得也还不错,不管日后他能不能夺取汗位,有大央这边撑在背后,无论如何也委屈不了九娘,我曾经探听过九娘的口风,好像她对这门婚事并没有如何地不情愿。”
“那日松是没戏喽,”皇后笑眯眯道:“昭平伯在陛下面前狠狠告了那日松一状,似乎是有关那日松在铁勒王庭的真实身份,具体是什么,我还不清楚,不过绝对没有国书上说得这么好。”
杭贵妃不知道这件事,咋一听闻,有些惊讶:“那日松不是铁勒的王子?”
“那倒不是,只是身份并没有这么贵重罢了,不过这都不重要,”皇后道:“我的意思是,横竖都耽误到现在了,又男未婚女未嫁,若是有机会,不妨成全他们两个,我瞧着昭平伯对九娘倒不像是假意。”
杭贵妃笑了一下:“昭平伯如今投靠曹德彰,正是平步青云的时候,哪敢与臣妾和九娘扯上关系。”
皇后道:“你只管告诉我,你答不答应他们的婚事?”
杭贵妃犹豫了一下:“娘娘这话的意思是……”
皇后不厌烦地“啧”了一声:“你只回答我就可以了,问这么多做什么。”
杭贵妃深吸了口气:“倘若阿九情愿,那臣妾自然也是情愿的。”
皇后满意地点了一下头:“那就好。”
杭贵妃不死心的还想追问,却又被皇后截住了话头:“你说,迟婕妤有没有依你所言,去见陛下呢?”
杭贵妃不得已,又压住了心头的疑问,顺着她道:“迟婕妤近几月多有失宠的迹象,这次又得您金口玉言,她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迟婕妤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她出了中宫,便遣身边的侍女到御膳房,端一盅大补的汤来,同时还使唤心腹侍女,让她找个机会见一见先前埋在中宫的那个眼线。
她到三清殿的时候,皇帝刚刚服下了新炼出来的一颗丹药,正在闭目打坐,三清殿中烟雾缭绕,门窗紧闭,整个大殿都蒙上了一层青色的烟,三清像在烟雾中影影绰绰,迟婕妤凝神看着,面目平和的三清忽然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一刹那凶恶无比。
她一个慌神,猛地后退了一步,打翻了殿中角落里的香炉。
皇帝不悦地睁开眼睛:“何人惊扰?”
迟婕妤来不及回皇帝的话,狠狠眨了眨眼,又去看殿中的三清,依旧是那幅面目平和,心怀慈悲的样子。
她定了定神,对皇帝拜了下去:“陛下恕罪,臣妾失态了。”
皇帝看到她,展开眉心:“嫣儿,你怎么来了?”
迟婕妤站起身,从侍女手中接过托盘,袅袅婷婷地走上来:“臣妾听闻皇后娘娘进来忧思过重,夜不能寐,特意熬了安神助眠的补汤呈给娘娘,娘娘饮用后觉得不错,特意遣臣妾来为陛下送一盅来。”
她说着,将瓷盅的盖子揭开,素手芊芊地盛了一小碗,奉到皇帝面前。
然而皇帝并不接,只抬了抬下巴:“朕刚刚服过丹药,你去拿给长清真人看看,这汤中有没有与丹药相克的成分。”
迟婕妤应了下来,又站起身,将瓷碗捧到长清子面前:“烦请真人。”
长清子接过碗,在鼻下过了一遍,极轻地皱了一下眉,又执起勺子在碗中搅了搅。
迟婕妤有些紧张:“真人,有什么不对吗?”
长清子将碗交回到迟婕妤手中:“并无,这汤大有益处,陛下日后可以每日用一碗。”
迟婕妤一颗心回归原位,谢过了长清子,又将汤奉给皇帝,柔柔地唤了一声:“陛下。”
她年轻娆人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眼角光滑,皮肤细腻,无一不显示着正当妙龄的生机勃勃,皇帝看着她唇角妩媚的笑意,下意识地回之一笑,将碗接过来,一饮而尽。
长清子在对面一打拂尘:“陛下该回寝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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