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小小声道:“其实是为了见昭平侯吧……”
九公主在门槛上绊了一下,伸手扶住门框,镇静道:“我有正经事要找他,关于茅家母女。”
赤霄没掌住笑了出来,又急忙绷住,向她屈膝行礼:“是,殿下,奴婢这就为您备车。”
九公主提步跨出殿外,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的反应,油然而生出一种发自内心地丢人之情,恨不得将赤霄拽回来,把方才的场景再重新演一遍。
她到李府的时候,李劭卿正当庭练拳,空气中舞出一片白花花的拳影,九公主被管家印着走过去,李劭卿看到她对她转出一笑,将那套拳打完了才过来。
九公主回之以微笑,递过去一方锦帕给他,道:“你倒是闲的很。”
李劭卿接过来在额头掠了一下,直接塞进前襟,口中回道:“我只一个虚名挂身上,又没有实权,自然闲得很。”
九公主对他伸了伸手:“不用就还给我,帕子这个东西,是能随便送人的么?”
李劭卿的动作一顿,想起什么似得拍了一下额头:“啊,有个东西一直忘记给你。”
九公主挑起左眉:“哦?”
李劭卿示意她先落座,道:“在卧室,我回去取一下。”
是太子让他代为交还给九公主的那方绢帕,除却一角沾染的污渍外,整张绢帕都柔软洁白,上面绘了墨兰,矜贵而清高。
“茅总兵托蔺大人将它交还给你,蔺大人托给太子,太子又托给我,”李劭卿道:“他一直很感激你和太子殿下,能在陛下面前证明他的荣誉。”
九公主低头长久注视这方帕子,茅绍均生前与她讨要这帕子时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她接手接过来,郑重折好,捏在手心里,道:“我收到了。”
李劭卿站在她身边,低声问:“你哭了吗?”
九公主摇摇头:“没有,我听说恪勤伯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不知道你去祭拜过他没有?”
“没有,维岳并没有告诉我,”李劭卿说着,苦笑了一下:“约莫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去祭拜他吧。”
九公主抬头看他,眼神沉重:“那我就更没有资格了。”
李劭卿在她肩上拍了拍,走开两步到一边陈列的武器架前,探手取了一支长枪,又将一柄刀抛给她,做了一个进攻的姿势:“来,我陪你切磋一场。”
九公主单手接住那柄刀,却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你今日好兴致。”
李劭卿不由分说地攻过来,强迫她接招抵抗,加入战局。
“你不应该这么死气沉沉,”李劭卿一边与她交手一边道:“文誉公主的风采哪里去了?你现在就像一个深宫失宠的怨妇。”
他总是有办法激怒她,九公主被他的比喻激的心头火起,也不答话,咬着牙将长刀送了出去,攻势凌厉地照着他当头劈了下去。
李劭卿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口中兀自笑道:“力道足了,灵巧不够,要用手腕去控制刀。啧啧,你说你好歹是卫国公的徒弟,怎么如此不长进。”
九公主不答话,一击落空之后,手腕一转,便横刀扫了过去,被李劭卿以枪挡住,他耍了个漂亮的枪花,在她的刀面上用力一点,那柄刀便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去,九公主用腕上的力道拖住刀的去势,后退两步,谨慎地打量他。
李劭卿也收了攻势,故作惋惜道:“果然是在深宫呆久了,就连……”
他话没说话,九公主便以刀柱地,身子借势飞起来,横脚踹向他的胸口,被李劭卿侧身躲开,不仅卸去了力道,还被他拿住脚腕,轻轻一扭便让她失去平衡,往地上摔去。
李劭卿自然不会真的让她摔到地上,矮身滑出去伸臂接她,九公主放任自己落下去,在落进他怀里的一刹那,手腕忽地一转,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抵在他胸口,九公主笑了笑,心情大好道:“倘若这是在战场,你是不是已经命丧黄泉了。”
李劭卿低头看了看那把匕首,目光又滑到她脸上,在她得意而狡黠的笑容里流连忘返:“是,我已经命丧黄泉了。”
九公主将匕首收进手腕,在他肩上压了一下,借力站起来,整理身上的衣衫裙角:“我今日受衣裙所累,改日换了衣服,再与你好好打一场。”
李劭卿跟着站起身,仔细看她眉梢眼角的细微神情,果然是一扫来时的阴郁,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我竟不知你还有藏匕首的习惯,宫中难道允你携带利刃?”
九公主手腕一翻,又将那支匕首取了出来:“这是当年真假战报案发,我自请彻查此案时母妃赠给我护身的,我向来是随身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