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二人大眼瞪小眼地踟蹰起来,宗楚搓着手无计可施。暗忖,自己刀山剑海浑不怕,只这脂粉英雄当真难敌,李尘染的这笔风流债却如何了结?
正懵懵懂懂间,一股湿热刺鼻的浓香直冲鼻腔,几个女子已是将二人手拉臂绕地往门口拽将起来,口中爷啊兄啊的呢喃。宗楚心中突突乱跳,想着横竖还是要进这一趟,将提起的灵力一敛,便由着几个烟花女子拖进了楼堂。
只见一层楼堂十分宽敞,天井一般的直透三层顶篷,二三层的楼道围栏历历在目,正中一道丈许宽的檀木楼梯直通上层,临近二层左右一分,分别接通两边围栏。
此刻正值午后,楼堂中顾客稀少,除了宗楚和王岐涯两个男人外,临窗处还坐着个一脸皱褶的老者,见宗楚眼光扫至,脸色尴尬一笑,目光飘忽的点了点头。
二人在楼堂左侧一张方桌边坐下,几个将他们拽进来的女子,给二人奉上茶水,又一溜烟出门“抢人”去了。却见一位三十左右,一脸脂粉如雪,嘴巴血红的女子,掠鬓扭腰地走了过来。坐在宗楚对面,一副撒娇作痴的模样,望着二人晕生双颊、丢眼横波的只顾献媚。宗楚只觉腹中一阵翻滚,恶心地强咽了一口气,掏出一块银子,往木桌上一扔,肃色说道:“宗某想打听一个人,还望姑娘实言相告。”
那女子一把将银子抓在手中,一双媚眼盯定宗楚,软语说道:“哎呦,这位小兄弟,头一回吧,想找哪位姑娘别不好意思嘛。”
宗楚蓦地一拍桌子,那厚实的檀木大桌如一块豆腐般,碎成了一堆,女子花容变色,楼堂中几十个裙袂缤纷的女子,顿时目瞪口呆的望着宗楚。
宗楚嘿嘿一笑:“宗某唐突了,还请见谅,各位不要惊慌,只管自便就是,我问你,此处可有一位名叫童姑的女子?”
“童姑!”那女子此刻那还敢坐,收敛了一脸浪容,恭谨地答道:“死了!十几年前就死了。”
“唔?”宗楚有些意外。
“不过她有个女儿,和小兄弟年纪差不多的。”女子有些惊怔的望着宗楚说道。
“她女儿如今在哪里?”
“好像在童姑去了后不久,就嫁人了,夫家似乎是城东扶竹巷任家对,是任家!”女子犹豫了片刻,用肯定语气说道。
王岐涯问道:“可知她叫什么名字不?”
“叫李可儿,这我可记的清白。”
宗楚盯视了女子一眼,见他女子一副惊惧的神色,可怜兮兮的样子。漫不经心的将一快银子扔在女子手中,二人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了。
扶竹巷却不似柳子巷那样广阔繁华,只够三四人并肩而行,巷道中也人影稀廖。一色的青灰石条围墙,砌起一丈多高,每隔十数丈便开着一扇朱漆大门。这回倒没费多少口舌,便打听到任家府邸所在。
沿着狭窄的青石巷道,走了不到一顿饭的光景。果然看见一扇朱漆大门楹顶木牌上写着“任宅”二字。
宗楚扣住朱漆门上一只铜质兽面衔环,咚咚地轻碰了几下门板,便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吱呀”一响,朱漆大门打开了一条一尺来宽的缝隙,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伸出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小脑袋,警觉的问道:“你们找谁?”
“李可儿可是住在此地?”
“唔,找我们少奶奶,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等那小丫头再次打开院门时,宗楚和王岐涯随着女孩走进一处正堂,只见一位少妇模样的女子坐在堂中高背椅上,怀中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婴儿,嘤嘤地轻拍着,几个大小丫头忙着擦桌扫地,庭院中也有些老老少少各行其事,看来倒是个殷实之家。
宗楚瞥了一眼女子,见那女子脸如银盘,柳眉微斜,目如点漆,水滴状的细鼻下一张樱桃小口,只鼻翼两旁缀着稀稀拉拉几点暗红雀斑,倒显得越发妩媚。
女子见二人穿庭而来,忙将婴儿双手递给方才引路的小丫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宗楚二人。
王岐涯淡然一笑说道:“令堂可是名唤童姑?”女子蓦然一怔,双颊有些发红,盯视了一眼二人,有些迟疑的说道:“你你们是什么人,问这干什么?”
宗楚笑道:“请姑娘不要介意,我们是令尊李尘染的师兄弟,受令尊遗托,有些物件要交与其亲人。”
“家父?李尘染!”女子忡怔了片刻回过神来,眼中已是噙满了泪水,敛袵一礼说道:“家母临终前提起过的,确是家父名讳,有劳二位叔伯了。”
王岐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包东西递给了女子,略一寒暄后,见这女子悲戚而不敢发,泪水直在眼眶中打转,二人谢绝了女子期期艾艾的挽留,跨门而去了。
完成了李尘染的遗愿,王岐涯的心结完全地解开了,脸上也露出了一路上少有的笑容,走马观花地观赏起青州繁华热闹的街景来。宗楚却脸色阴沉如水,眼中隐隐闪烁着缕缕凶光。王岐涯有些不解地看了宗楚半响,犹豫了片刻问道:“宗师师叔,你似乎有心事哦,上次说这青州有你未了的俗事,不如趁此一并完结了罢。”
宗楚一边思索着如何打听位于城南的“振威镖局”,一边漫不经心的答道:“我们还是平辈相称吧,这师叔我听着还真有些不习惯,如今不比在宗内,不必拘那些虚礼的。”王岐涯肥厚的嘴唇蠕动了半响,嗫嚅道:“是,师叔!”宗楚无语的瞥了他一眼,两人迤逦沿着星罗棋布的街道,往南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