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个着落。
齐筱始终觉得李妈不大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也就没去深究了。
直至第二日的晚膳过后,闷得长草的齐筱拿着自己刚刚绣好的香囊打算去找张婶娘让她指点一二。
途中经过父亲书房,只听得摔杯碎盏的声音传出,接着又闻“老幺,我看你是疯了。居然迷信一个江湖术士的话,同意行此上损天理、下违伦常的荒唐事。”虽然较之往常声调高了不知几度但齐筱还是识得这把嗓子的主人的,正是她那好心肠的亲爹齐和兴。
嗅到阴谋气息的齐筱当机立断地收起香囊,贴身趴在墙下阴影里开始听墙角。
一声冷笑过后,又听得小叔齐和旭的声音传来,“那大哥你打算如何解当下的燃眉之急?难不成举家搬离?容兄弟说句大不敬的话,离了齐家祖业大哥恐怕连自己都养不活,遑论支撑青川齐氏一族。”
此言一出,屋内便静了下来,大约半刻后只闻齐和兴底气不足的出声问道:“那孩子的家人你可有都安顿好了?钱粮都给足了吧?”
“大哥且把心放回肚里。那孩子父亲早年死了,只与母亲李氏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我亲自领人带着钱粮去的他家同他母亲商议了,说这作人牲消天灾可谓不世的功德,下辈子定能投个好胎。还让李氏签字画押以证是自愿的如此一来即便日后有事也不会牵扯到咱家。”见哥哥转变态度,齐和旭语气也轻快不少,仿佛正在谈论一桩捡到天大便宜的买卖。
齐筱没敢再听下去,转身就一溜烟儿似的跑回了自己住的小楼,恰巧撞见正在厅堂收拾碗筷的李妈。
“小姐,您没事儿吧。”饶是再木讷寡言的人被自家主子盯着看上几瞬也守不住那张嘴了。
“李妈妈,你是不是有个儿子?”齐筱冷不丁的问道。
被问及孩子时,李妈不禁愣住,本就枯槁的面色更显灰败,回过神来也不说话,仅是垂眸看着脚尖,而后轻轻点头算是默认了。
“……”齐筱微怔,接着追问:“他被卖给了齐家?”
李妈听罢赫然睁大双眼,面带惊惶地抬眸看向齐筱,好似面前站的是洪水猛兽般磕磕绊绊回道:“小、小姐问这些做甚?”
“你只需答我是与不是!”齐筱忍不住吼出声来。
李妈不再说话而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见李妈没有否认,齐筱或者说曲悠的脑子里像被人丢了颗炮仗,顿时炸了。
“大旱”、“迷信”、“江湖术士”、“孩子”、“人牲”、“李氏”,这些字眼堆在一处,已经足够她想明白好些事了。
而李妈的默认,无疑是将她心底最后那点侥幸都给硬生生掐灭,世上不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你的孩子被当成祭品,像猪鸡牛羊一样的要给人杀了,你知道么?”齐筱气极,说着泪水却夺眶而出,她本已木然的心突突地痛了起来。
“若能消弭灾情救了青川百姓,那是阿虎的福分。”李妈细若蚊呐的话语让齐筱登感如堕冰窟,浑身忍不住泛起阵阵恶寒。
“可他是你的儿啊。”
“可小姐……我养不活他啊。”
无言以对,无可奈何更觉无地自容的齐筱带着她的满腔悲愤跑了,徒留黯然神伤的李妈跪在原地。
俗语云: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忍再忍直至忍无可忍的曲悠决定不忍了。
她上辈子可不是住木叶或者纽约下水道的因而对活人祭祀这种早该扫进历史垃圾堆里的暴行实在无法视若无睹。
豁出去,无非一死,反正她现在每天都过的很操/蛋,没准死后就又能回到华国高中二年级女学生的身体里了呢。
某个汤圆曾经说过梦想与现实之间隔了数不清的戴尔·卡耐基。
曲悠本想从长计议,结果议了半晌发现十岁幼龄又身无长物的自己除了寄望于父亲,同时也是个心善之人的齐和兴能出面阻拦以外便做不了什么了。
果然这个穿越者明明超弱却过分倒霉的定律依然没被打破,也不存在什么奇迹突然出现就让曲悠得偿所愿的情况。
无论齐筱如何哭闹、恳求,齐和兴这一次都置若罔闻,这不是他能做主的事情。
穿越后的几十年来,徐建业已记不清自己妥协过多少事情,漠视过多少良心才能作为齐家当家在异世存活至今。
这一点并不会因齐筱而有所改变。
三个月过后,大仙如约而至,准备万全的祭礼也将如期举行。
担心齐筱在祭礼当天闯出祸事的齐和兴出发去宗祠前就已吩咐家中奴仆把齐府进出各处都仔细看管起来,对于阁楼内贴身侍奉的李妈还特别交待一番。
这才出现了前文中齐筱想外出而不得的一幕。
就在齐筱对李妈行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满心慨然的困于阁楼之际。
距青川千里外的天穹上,一金一紫两道虹光划过,白昼流星莫不如是。
只见两道虹光势头略转,便直奔青川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