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得,是吗?你信不信我只要开口和纳兰述说一句话,你这辈子不仅再没机会骗他,甚至再没机会吃一口饭?哦,灵位供桌上的香火算不算鬼的饭?”
周桃手指紧紧扣住被褥,愤恨地瞪着她,她当然知道君珂不仅仅是威胁,确实,正牌主儿当面,就算脸出了问题,只要一开口,只要提出几个共同逃亡时的小插曲,她周桃,便只有等着被纳兰述滔天暴怒碾死的份。
然而就这么一吓便走,心中也确实不甘,她周桃聪明敏锐,自小吃过谁的亏来?如今被这下贱女人一句话逼得落荒而逃,这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心中不甘,而且也有一些隐约的疑惑,只是一时还摸不清,直到她看见君珂转头看了看楼下,神情有点焦躁时,才恍然惊觉——君珂进来后一直声音压得很低,虽然嘴上口口声声威胁要和纳兰述坦白,但看她目前神情,却像根本不愿惊动纳兰述。
她为什么不先直接找纳兰述,说句话就能证明的事,却要大费周折跑来威胁她?
她理直气壮,为什么神情还这么偷偷摸摸,像比她还怕被人知道?
难道她有不能见纳兰的难言之隐?
周桃咬了咬牙,自己都听见齿关相叩发出的决然的格格之声——正主出现,她已经陷入绝境,但是,当真要被人只言片语吓退?
不!
不至山穷水尽,绝不颓然弃甲!
这女人一张面目全非猪头脸,又有难言之隐,真要纳兰述当面,也许她反而会闭嘴离开!
她周桃,未必没有胜算!
攥紧被褥的手指缓缓松开,她拭了一把眼泪,缓缓道:“好……我走……”
君珂警惕地盯着她——这女人眼神不善,会这么好说话?
周桃穿好衣服,慢慢下床,君珂一个眼神过去,幺鸡奔到周桃身边,对她龇出雪白锋利的牙——贱人你省心些哦,不然大牙伺候哦。
周桃颤了颤,行到红砚身边,轻轻道:“红砚……”
老实丫头露出一脸茫然老实的神情。
周桃叹口气,颓丧地转开脸,慢慢走开,红砚刚自讥讽一笑,已经走过她身边的周桃忽然大力转身,一把揪住她衣襟就往旁边的镜架上猛推!
她出手凶狠不遗余力,搡出去的手竟带着风声——就算那死女人有难言之隐,不对纳兰述说明身份,这丫头却还长着嘴!看这丫头胳膊肘朝外拐的德行,等下纳兰述出现,这丫头才是会第一个卖掉她的人!
不如先杀了,再栽到这贱人身上!
恶向胆边生,出身将门的周桃本性里的胆大狠毒在此刻展现得彻底,她揪紧红砚,用整个身体压着她撞向镜架,红砚的太阳穴,狠狠对上镜架边缘尖锐的突起。
一声怒吼,白影一跃,像黑暗里瞬间一个明闪,浅银淡蓝的光一掠而过,撞开红砚,半空里幺鸡尾巴一甩,重重抽在周桃侧肩,力道如重鞭,周桃一声痛哼,却停也不停抬手一扬,一个彩色的物体呼啸而起,恶狠狠砸向前方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