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说什么张娜呢?她不也是一样么?游戏是张娜坚持要玩的,可是她也并没有反对。所以,现在轮到她了。
蒋衡宇从后面追上来,想要扶起她。可是双腿变得不像她自己的,太沉重,一味地往地上坠。蒋衡宇费了不少力气才半扶半拖着她离开了那一地碎片。手掌和小腿在摩擦中划伤得很严重,鲜血淋淋的,仿佛从血池里浸泡过。
“小青,小青!”
蒋衡宇担心地摇着她,她听见了只是没办法理会。现在,她的整个思绪都被浮在窗外的那张脸占据了。那张脸随着空气的波动不停地扭曲变形,不变的只有那双饱含怨恨的眼睛,时时刻刻地盯住她不放。记忆中那曾是一张清秀的脸,常常都是一副怯懦可欺的表情,可是现在却只让人心底生寒。
她在看着她笑。
卢小青颤抖着,想起了一句老话:十年风水轮流转。到如今,她们的境况完全颠倒了。恐惧和痛楚降临到了她的身上,而那张脸却笑了。
蒋衡宇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重新引回她的神智:“你怎么了?”
“我……没事。”
蒋衡宇低头一看,卢小青的米色长裤已经被鲜血浸透了,急道:“都伤成这样了,我们去医院。”
医院?对啊,离开这个家,也许可以安全一点。她好像又抓到了一线希望。
“嗯。”
她连忙点了点头。便咬牙忍住疼痛,由着蒋衡宇搀起她,摇摇晃晃地向大门走去。蒋衡宇转了转门锁,响起一些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嗯?”
“怎么了?”看他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卢小青不觉又提心吊胆起来。
蒋衡宇又转了转门锁,只得回道:“门打不开了?”
卢小青一惊:“不会的。”也顾不得一双手已经被割伤,便也用力地去转门锁,一遍又一遍。
打不开!
还是打不开!
蒋衡宇看她发了疯似地拼命用力,掌心的血都染上了银白色的门锁,连忙把她拉开。
“可能……可能是锁坏了……”
卢小青悲哀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是锁坏了。她曾经指望可以依靠他,可是他却根本看不见那张脸。有什么事,比以为抓到了一线希望却发现根本不是希望,更叫人绝望?
蒋衡宇见她安静了,便把她抱到了沙发上:“还是先替你包扎伤口要紧,家里有没有急救用品?”
卢小青机械地点了点头:“储藏室里有一个急救箱。”
“好,我去拿。”又不放心地叮嘱,“你先坐着,不要乱动。”
刚要起身,就被卢小青死死抓住。
“别离开我!”女人大睁着一双眼睛盯住他。
蒋衡宇劝了两回,她只是不肯松手,只好用力掰开她的手:“我一会儿就回来。”
卢小青呆呆地看着他离开,尽管她的内心在尖叫,但整个身体却已经僵硬了。还说什么呢?说什么,他也不会明白。耳里隐约响起一个女人的笑声,很轻很轻,缥缈得像是幻觉。是她,一定是她。那些细微的笑声仿佛一只只刚刚孵化的蛆,钻进了卢小青的脑壳,在她的大脑里不停蠕动。她用力地抱住脑袋,紧紧地闭上眼睛,但是始终摆脱不掉女人的笑声。
小腿上的血流还在缓慢流淌,疼痛中添一丝微痒。
卢小青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心慌意乱的情况下还能在意那一点点搔痒。但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一旦你注意到了,也许本来并不怎么痒的地方也会痒得十分难熬。你只想狠狠地抓它几下。
卢小青也一样。
她实在忍无可忍,发泄一般地狠狠抓上自己的小腿。一刹那,指尖传来十分奇怪的触感。好像是抓破了自己的皮肉,但又比皮肉更嫩一些,轻轻一拈便流出许多粘腻的汁液。是血吗?不……比血更滑腻一些。
带着满腔疑惑,她看向自己的手。
被鲜血濡湿的手掌,塞进了细碎皮肉的指甲,还有一些白色的、断了几截的、臃肿虫子在扭来扭去。
是蛆!
卢小青头皮一麻,短暂地安静后便爆发出一声尖叫,差点用光肺里所有的空气。
不光是手上,双腿上爬得满满的,都是那些肥肥白白、令人恶心的虫子。它们在往她的伤口里钻,它们在往她的上身爬。
她不停地尖叫,不停地甩手,拼命地拍打那些行动缓慢却前仆后继的可怕东西。
“小宇!小宇!”她撕心裂肺地大叫,“救救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