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谁也不知道会从里面闯出一个怎样的怪物来。
“可是,事情到了那一步,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是园园的魂魄在向我发出警告。”
男人一时安静了一会儿。好像在等着她的肯定,又好像只是叙述到了一个阶段,自然地停顿。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灰暗的气息。
田园园还是忍不住给了他肯定。因为她现在看着男人,就像看到了不知多久以后的自己。她觉得自己不一定会比男人坚强。
“我觉得你没有疯。”她定定地看着他,轻轻地说,“我也觉得只有这一种解释。”
男人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是要笑的,但终于没有笑出来。只是说:“谢谢。”少少的两个字,却是他目前为止说得最轻松的两个字。
田园园问:“然后呢?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开始……病发的?”她还是不想说诅咒这两个字,比起诅咒来,还是病更容易接受一些。就算是自欺欺人的一点儿小逃避好了。
男人说:“快了。一个偶发的事件,让我突然有了很重要的发现。”
回到家里,庄怀秋就陷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他在客厅里发呆发了很久,从中午一直坐到傍晚,又从傍晚一直坐到深夜……当卧室里的闹铃突然响起时,才惊得他一跳,匆匆地赶进卧室关掉闹铃。
原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钟了。原来他就一个人在客厅里发了整整一夜的呆。
肚子里传来一串叽哩咕噜的声音,饥饿的感觉是第一个回笼的。
庄怀秋本能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瘪的肚子。其实他从昨天早上就没再吃过一粒米了。比起慌得想找东西吃的紧迫感,他现在更多的是饿过头的空虚感:头脑有点儿迟钝,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紧接着就是寒冷。
也许是因为缺乏食物来转换成热量,一向不怕冷的他,手脚都已冰凉。
庄怀秋决定还是先填饱肚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似乎都没有办法去改变,而即将发生的事,才需要他去努力应对。没有体力可不行。
况且,虽然田园园在镜子里说诅咒已经开始了,但是他身上还没有任何的感觉。
他给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还打了一个荷包蛋,加了两根火腿肠。纯净水剩下的量刚好够他泡完面。
庄怀秋打了一个电话给送水的,便坐在沙发上,吸溜吸溜地吃完了很丰盛的一碗面。吃完面,看了一会儿电视,就有人来送水了。不是以前常来的人,换了一个很年轻的,十**岁的样子,很吃力扛着那桶水。
庄怀秋看他长得细细瘦瘦的,个子也不大,真怕把他压坏了,连忙赶上前帮忙扶一把。
年轻人把水从肩膀上卸下的时候,还是没能控制好力道,沉沉的一桶水呼的一下就往地上直掉。惊得庄怀秋连忙撑住,年轻人也急忙去抓,两下里一用力,年轻人不知怎么弄的,一把抓到了庄怀秋戴的手串。便听哗的一声,手串断了,圆滚滚的珠子跑了一地。
年轻人慌得不得了,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庄怀秋看看那地上的珠子,微微蹙了一下眉心,还是大度地道:“没事儿,也不值几个钱。”
年轻人松了一口气,又谢了好几遍。
庄怀秋点点头,付了钱,便很痛快地让年轻人走了。
关上门,转回头来,一颗一颗地捡起珠子。这条手串还是他和田园园在去嫦娥镇旅游之前买的。那时,两个人大学即将毕业,手头比较紧,田园园就在慈元阁挑了一对开过光的情侣手串,说是两个人的毕业礼物。
很普通的手串,但是两个人都很高兴地戴在手上。戴上了就没有拿下来过。就算吃饭、洗脸、洗澡……也都没有。
而别的女孩总能从男朋友那里得到更好更漂亮的礼物。
这也是田园园的好。
他和她相处那么久,田园园对物质的需求真的很低。一次也没让他给她买过贵的,总是说,等以后有钱了也不迟。
她那时候是真心想要跟他有以后的吧。庄怀秋不觉黯然地想。其实他自己也是那样想的。只是谁也没想到,根本就没有以后。
庄怀秋蹲在地上,将最后一颗珠子收在手心。看着那些断了线的珠子,忽然起不来了。一股强烈的悲伤猝不及防地从心底深处涌起,像狂暴的龙卷风一样,恶狠狠地席卷了他全部身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