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 否极泰来

    无边无际的沙漠像黄色的大海，太阳照在上面，无情的烈日如火焰般毫无遮挡地喷吐到大地上，广绩的沙漠被烘烤得像个蒸笼，热气逼人。万点光亮闪耀。在烈日的烘烤下，沙漠上升腾着一股股热浪，叫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沙漠上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简直没有人的立足之地。沙漠里，一个黑点在狂风中艰难地移动着，似乎在努力向着什么目标前进中。

    “该死的……”那人低着头咒骂了一声，漫天的黄沙几乎要将他埋了起来，若不是仗着自己会一点拳脚功夫，只怕早就去见了阎王爷了！

    好在沙漠里的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风沙就渐渐平息了下来，沙漠里的男子已经被之前的风沙刮倒在地，此刻正艰难地想要爬起。

    “奶奶的，差点要了老子的命！”那人挣扎了半天，总算勉强从黄沙中爬起，狼狈的样子让他自己都忍不住骂起了娘。“呸呸呸……岂有此理，老子偏不信这个邪！”那人一边吐着嘴里的沙子一边擦着自己的脸，脸上因被风沙刮过而渗出丝丝血痕，此人正是不久前独自一人只身前往万斛堆的石崇。

    石崇从京城出发后，一路上风餐露宿，日夜兼程，才总算在两天前赶到了秦州。秦州内荒原广袤，大漠无垠，如果没有当地人的带路，要想找到方向简直难上加难。偏巧石崇赶到秦州时年关已至，人人都要回家过年，哪还有兴致为他带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石崇只得只身一人硬着头皮往万斛堆赶，却没想到，没走多久，就在这突如其来的风暴中迷失了方向，还险些丧生于此。

    石崇用已经脏破不堪的袖子轻轻擦去自己脸上的泥沙，同时另一只手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想不到，我竟误打误撞地走了一条近道，这样一来，反而离万斛堆更近了。”石崇看着地图，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只要在这前面找到水源，水源的附近就是万斛堆。”石崇拿着地图喃喃自语，很快便又充满了信心。只要结局是好的，那么过程中多受点苦难又有何妨？想到这里，石崇立即将地图收了起来，一鼓作气地继续往前走。

    也许真的是否极泰来，这回石崇一路上倒是顺顺利利。没有风沙尘暴的旅程，简直轻松了太多太多。而唯一让石崇觉得不适的事是，他脸上的伤痕已经渐渐地结了血痂，奇痒难耐，却不能抓，实在太折磨人了。

    石崇往前走了半天，却还没有发现水源，不由嘟囔了起来，“难道这地图是错的？没道理啊，这明明是秦州人亲手绘制的。”石崇一边嘟囔一边向前走，却没留意脚下，冷不丁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奶奶的，什么鬼东西？！”石崇摔了个狗啃沙，忍不住又骂骂咧咧了起来，低头一看，脚下却是埋在沙里的一根枯枝。这枯枝还挺牢固，死死地扎在沙地里，被石崇一绊竟也未动分毫。

    见那枯枝这么扎实，石崇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水源被这几日的风暴掩埋了，只留下了这些枯枝？”石崇的猜测并没有错，万斛堆之前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又接连遭遇风暴，附近的水源全都被毁，沙漠中只剩下这枯枝残骸。

    想到自己所想到的可能，石崇不由激动了起来，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按照地图所言，万斛堆应该就在这附近了。石崇将脚下的枯枝重新埋回了沙里，才继续往前行进起来。没走多久，石崇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再往前看去，只见前方尸横遍野，到处都是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的白骨，想来这应该就是前不久发生过大战的万斛堆了。

    石崇虽是在将门之家长大，却从未与自己的父亲上过战场，因此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景象，一时受到刺激，胃里一阵翻腾，立即干呕了起来。直到将肚子里的胆汁都吐了出来，石崇才稍稍舒服了一点。想到待会儿自己还要去接近尸骨找线索，石崇不得不逼着自己克服眼前的这些困难。他弯下身子将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生姜闻了起来，生姜的味道很快就侵占了他的大脑，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的呼吸都顺畅了起来。为了避免自己一会儿又顶不住尸臭，石崇索性将生姜掰成了两小块塞进了自己的鼻孔里，这下总算是安心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石崇咬紧牙关朝尸骨堆走去。从未见过的惨象看得石崇头皮发麻，只见人骨和马骨错乱无秩地堆积在一起，偶尔夹杂着几把生锈的刀剑，有的尸体上还盖着秦州士兵的铠甲，寒风凄凄，荒凉的大漠仿佛在为他们唱上一首哀歌。

    “看来这就是万斛堆无疑了。”死者的身份为石崇证实了这就是万斛堆，但这并不代表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就能够一帆风顺了。此时距万斛堆之战已过去了一段时间，尸体都已化为了白骨，那更别说是大战中用到的“酒香毒烟”，恐怕早已消失的了无痕迹。要想在这茫茫大漠中找到线索，只怕是有如大海捞针。

    “既然来了，就没有放弃的道理。”石崇定了定心神，继续鼓起勇气往尸骨堆的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心地翻查，希望能从中发现什么线索。

    正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石崇沿着尸骨堆一路找寻下来，总算让他发现了一连几堆尸骨都呈灰黑色，仿佛中了毒一般。这正和“酒香毒烟”的传闻不谋而合，将这尸骨带回去，或许会有收获。想到这里，石崇立即动手挑了几根发黑比较严重的尸骨往包袱里装，打算带回城里好好的研究一番。只有知道这“酒香毒烟”的成分，才能知道它的来历，最后才会有机会得知王府的秘密。

    天色越来越暗，石崇不敢独自一人在这尸骨堆里过夜，只得匆匆忙忙地将包袱背起，然后按原路返回。无垠的大漠，再次归于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