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委员长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武汉市警察局局长和武汉宪兵司令送来的急件,蒋委员长还是第一次见到,按照以往的惯例,像这样的次要部门送来的公文都是由林蔚这个侍从室主任整理一下便发到应该负责的部门去了,最多在每个周五,蒋委员长会从林蔚那里看到一份受理记录和摘要。
林蔚今天如此反常,应该是武汉市内发生了大事。
蒋委员长接过公文看了一会,脸色顿时变的青白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孔二小姐作为蒋委员长和“夫人”的侄女,财政部部长的千金,居然跑到武汉繁华地段的一家酒楼打伤了华毕成?而且用的是枪!这样的事情如果被捅出去,岂不是会成为笑柄?
“人呢?在哪里?出了事情就丢给我吗?那养着他们又有什么用?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能让蒋委员长连着说出两个岂有此理,可想而知蒋委员长现在的情绪是坏到了怎样的地步。
“华知世和那个受伤的女记者被送到了东湖医院,孔二小姐已经送回孔府了,还有这件事,好像已经见了报!”
林蔚在一旁的轻声提醒让蒋委员长想起了何部长和陈布雷还在屋子里面。
鉴于孔祥熙和第一家庭之间的关系,孔二小姐是肯定不能定罪的,幸好华毕成所受的只是轻伤,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几秒钟之后,恢复了常态的蒋委员长对何部长还有陈布雷说道:“敬之、布雷啊,我看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
何部长和陈布雷虽然都很想知道蒋委员长刚才暴跳如雷的原因,但是当蒋委员长变相下了“逐客令”之后,他们也只能遵命离开。
等到何部长和陈布雷离开房间之后,蒋委员长立即开始给林蔚安排任务:“林室长,你替我往东湖疗养院走一趟吧,告诉华知世,我会好好的和孔祥熙谈谈,一定为他讨回公道!”
林蔚显得有些犹豫,他并不想卷进蒋委员长的“家事”中去,不管是在站在华毕成还是孔二小姐一边,终究都会得罪一位。蒋委员长面前的红人,这样的结局可不是林蔚想要的,于是林蔚决定想办法从中脱身:
“委座,您又不是不知道,华知世可是个倔脾气,这又刚挨了一枪,我担心他的思想转不过弯来,您看是不是您亲自……”
不得不说林蔚找的借口很好,现在华毕成可是在什么错误都没犯的情况下无缘无故的被孔二小姐打了一枪。究竟华毕成能不能咽下这口气还是个未知数。眼下外面的记者虽然闹腾的厉害,但因为还没有当事人或者官方部门站出来予以证实,所以没能掀起大的风浪。可如果处理不好华毕成的问题,让华毕成在记者面前开口确认了枪击事件的真实性,那事态的发展可就难以预料了,甚至连孔二小姐的父亲财政部长孔祥熙都会遭到弹劾!
蒋委员长哪里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关联。在低头思索了片刻之后,蒋委员长伸手打开办公桌的右侧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文件袋丢到了办公桌上,然后对林蔚说道:“这里面是何敬之送来的报告,桂永清被撤职之后,第27军的军长人选还没有定下来,编制归属也始终没有个定论!你告诉华知世,我可以将第27军拨入他的第30集团军,谁当这个军长也可以由他来定!还有他那份请求军委会给第55军增加一个步兵师编制的报告,我也可以批准!”
停顿了一会之后蒋委员长又继续说道:“等武汉会战的准备会议结束之后,华知世晋升一级上将的事情就可以落地了!”
比起蒋委员长“亲临探望”这样的虚名,眼前这袋东西可是实打实的好处。蒋委员长这一个军外加一个师的大手笔已经让林蔚震惊不已。而决定对华毕成突击晋升,更是让蒋委员长现在急于息事宁人的心态显露无遗。
虽然蒋委员长一向看不起那些文人的破嘴和书生手中的烂笔,但他也知道一旦这嘴和笔要是真的舞了起来,未必不能坏了大事。
抗战打了一年多,中国的财政早就成了个烂摊子。若是没有孔祥熙这么个财政部部长顶在前面,蒋委员长还不知道也窘迫的怎样的地步。孔家和英美的关系向来不错,中国要想和日本人打下去,就不能少了孔祥熙这位财神爷。
在眼下这次枪击事件中,华毕成的态度是关键中的关键,不管外面的报纸上说的再玄乎,只要华毕成能够完好无缺的出现在民众面前予以否认,这场风波便能够立刻揭过去。
华毕成要是没了事,孔二小姐自然也就跟着没了事。如果孔二小姐都没了事,那孔祥熙当然也就不会有事。
只有解开华毕成这个劫,才能满盘皆活。这便是蒋委员长会抛出这么一份“厚礼”的原因所在!
“是!委座,我这就去东湖疗养院见华知世!”现在有了蒋委员长抛出的“厚礼”在手,林蔚再没有了丝毫的犹豫……
就在华毕成遭到枪击的同事,张鼓峰前线,战火越燃越烈。但经过几天的僵持后,形势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苏联红军坚韧的后劲终于显现了出来。
8月10日,红军全线反击。密集的炮火、强有力的空中轰炸、凶猛的坦克冲击,使日本人难以招架,惊恐万分。第十九师团师团长长尾高中将象是输红了眼的赌徒,把他手中的一个个预备队投入战场。但一堆堆血肉岂能挡得住钢铁的冲击。告急电话一个个打进了师团司令部。
尾高果坐在司令部一角,再也无力去应付那些电话。他觉得前线的沟沟坎坎象个吃人的魔窟,把他手中的精兵强将一口口吞食下去。这对尾高中将来说是无法忍受的。尾高中将觉得他就失去一切了。
“帝国的第一个败将!”——这个称谓始终在尾高中将脑中挥之不去,就象个顽固的影子紧紧地跟随着他,令尾高中将烦躁至极,寝食难安。
红军的大炮在咆哮着。战车无所顾忌地在日军的尸体上开来碾去,尾高的精神防线彻底的垮了。他艰难地向朝鲜驻屯军司令部伸出求援之手。
接到电报的小矶国再也无法自负了,他掩掩遮遮地向东京发出了“哀报”。而东京军部只剩下了目瞪口呆,一片哀惋的份。
内阁文官们在为军队的失败幸灾乐祸之余,也替日本的前途捏着一把汗。
裕仁天皇陷入了极度懊悔之中,如果之前他出面阻止,陆军体面地撤出张鼓峰前线阵地。那么军事上、外交上,日本都会占据主动。
现在仗打输了,那就不仅仅是体面丧尽的事了,如果苏联人大步南下,那么满洲、朝鲜将发发可危,日本在中国的军队也会因此被截断后路,与苏联大规模战争也许即将爆发。
一个师团才在远东撑了几天,日本陆军全部的二十多个师团能顶多久?强烈的危机感使裕仁天皇简直如坐针毡。
8月11日,大本营御前会议开了整整一天。裕仁天皇终于发现,在强大的苏联面前,日本还是回到谈判桌上更理智一些。但即使此刻,裕仁天皇也没忘了那些灰头灰脸的将军们。
“从这次冲突中能看出来,苏联人火力性能强、机动力也不弱。我们必须加强装备的更新、提高。来年,待这一计划实现后,我们还是有机会再跟苏联人较量的。”
海相和内阁文官们听后瞠目结舌。陆军将帅则感到了天皇对他们的关怀,备受鼓舞。心里象是又燃起了一线光亮。而且天皇的话,无疑给他们挽回一些面子。
人夜,裕仁天皇来到了皇宫后院。阵阵凉意使他头脑格外清醒。裕仁天皇担心着外务省的谈判能否拦住苏联人的飞机、坦克。
突然,一个遥远的人影飘荡他的脑际,希特勒挥舞着拳头怒吼着。不知道为什么,任凭日本派往德国的外交官如何巧舌如簧,德国就是不答应和日本订立军事同盟条约。据说戈林为了此事还当面顶撞过希特勒,可是小胡子就是不为所动。裕仁当然不知道,这也是当年希特勒和华毕成交易的一部分,德国在中日冲突中至少也保证中立。
不过今天想起德国,裕仁天皇的心里还是踏实了许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想斯大林也不愿两线作战。”
这声轻语,不知是他的判断,还是他的祈求!
12日下午,当莫斯科统帅部上上下下一片忙碌时,苏联外长李维季诺夫神色匆匆地进入克里姆林宫,直奔斯大林的办公室。路上,日本大使重光葵造访的前前后后象放电影似的,一遍遍在脑中掠过。
李维季诺夫与重光葵关系还说得过去。近几年,日本人建立起“满洲国”傀儡,又在两国边界上频繁滋事。使原来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紧张起来。好在重光葵平日彬彬有礼,知识渊博,谈吐俊雅,颇具外交官的风度,与以往那些粗鲁的军人外交官截然不同。
强者之间的相互敬重,使两人建立起一定的私交来。有时谈得投机,李维季诺夫似乎也能从日本大使的口中听出些对日本陆军的反感和无奈。这使两人的关系多少有些复杂。
交谈开始时,日本大使似乎并不急于切人正题。而是在一些敏感的国际问题上兜开了圈子。一会儿,话锋一转,又扯起了两国的长久关系。
李维季诺夫也是在外交场滚了多少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人没碰到过。德国是个问题,可这以前已讨论过多次,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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