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达,只要有这些人在,她跟井晨风之间就会永远有所牵扯,即使他不能娶到她,也不能再让她回到那个曾经让她遍体鳞伤的男人身边。
院子里,他追上了谷幽兰,面上带着礼貌的笑,话语却是冰冷入骨:
“江夫人,如果你没有能力带走你的儿子,我可以帮忙。”
谷幽兰停了下来,转身望向眼前的男子,她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身份,也知道他于两个女儿的意义,更知道江明达身上的伤都是拜他所赐,可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为了幽幽才做这些事,然而,她忘了,人都是自私的,从他的眼睛里她看得出,这个男人为了得到幽幽,可以做出任何事。
他的意思很明显,无论用何种办法,他都可以弄走江明达,只不过幽幽没给他下命令,所以他才来她的面前自告奋勇。
本来对他是心存感激的,因为他对两个女儿的照顾,如今却心里发凉。
“不用了,谢谢你对幽幽和兰兰的照顾,至于我的儿子,我自己会看着办,就不劳你费心了。”
左森呵呵一笑,搓了搓他的板寸头,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说:
“也好,希望江夫人不要再让我看到他,不然也许等不到幽幽报警,我就会先代表人民警察……消灭他!”
“你……”
谷幽兰急得一时气结,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就是所谓的黑社会吗?
左森依然笑着,朝她摆摆手:
“江夫人,幽幽和兰兰我会照顾,请您走好。”
说罢便转身往别墅走去,再没给谷幽兰说话的余地。
谷幽兰看着他的背影,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爱得如此自私、如此强烈?
她愤愤然地继续往门口走,眼前却仍然浮现着左森那张笑里藏刀的脸,可是……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她也宁愿当初守着两个女儿和桑杰过一生的,不是吗?
原来,谁的爱,都是自私的。
走到门口,江明达仍然勉强支撑着身体跪在那里,见她回来,眼睛里不由闪出一丝亮光,既期待又忐忑。
“妈……见、见到幽幽了吗?”
江明达虚弱地问。
谷幽兰忙矮下身子扶住他,哽咽道:
“明达……”
她能说些什么,告诉他幽幽说永远不会原谅他,还要报警来抓他吗?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疼,她只能扯了个谎:
“幽幽让你先回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江明达的眼睛一暗,若说了解,他应该比谷幽兰更了解桑幽幽吧?
倔强得像一根折不弯的钉子一样,幽幽会说出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吗,叫他怎能相信?
他不再说话,只是收回了目光,继续他的跪求。
谷幽兰急了,哭着跪在他的身边,摇着他的手臂:
“明达,算妈求你了,你就看在妈的份上,别再跪了好不好?看你这样,你知不知道妈的心有多疼……”
“妈……”
江明达不敢看自己的母亲,只是低低地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
说完,便再也无话,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根本没有打算起来的意思。
纵有千言万语,谷幽兰也只能哽在心头,铁了心的儿子,她又怎么能拉得回来?
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响声由远而近,在左家的大门外停下了。
车门推开,江华一脸严肃地从车上下来,大步走到了两人身边。
他刚刚出差回来,在外地时就已经接到谷幽兰的电话,说是江明达出了事,如今亲眼看到,他非但没有同情,更多的反而是气恼。
伸手不由分说地扶起谷幽兰,冷声道:
“走,我们回家。”
谷幽兰慈母之心,不舍地拉着江明达的手,挣扎着:
“明达怎么办?我们不能让他就这么跪下去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江华冷眼看着江明达的侧脸,斥责道,
“他愿意跪,就让他跪吧,造成今天这样的后果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我们走!”
说完,他拉着妻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谷幽兰仍是不舍地回头,他干脆把她塞进了车里,随后绝尘而去。
左家别墅里的灯渐渐熄灭了,这个时候,二楼一个房间的窗帘被悄悄地拉开了一条缝,桑幽幽透过缝隙望向大门口那道白色的身影,手不知不觉地握紧。
那道白色的身影再没有了往日里的潇洒英姿,不羁的轮廓,他扶着铁门,摇摇欲坠,几次都栽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几次又顽强地爬起来,只为了保持那个坚定的跪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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