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军都到了各自的疆界,若非那纸和谈,说不得已经立即厮杀。既不厮杀,便如裨将所言,斗将杀贼,鼓舞士气。
“后退。”尉迟定沉着长枪,缓缓勒马而出。在他的旁边,围拢的千多人士卒,慢慢往后退却。
当然,安全为上,尉迟定终归没敢进入弓箭的射程。
“魏小五——”
“听闻蜀人有不当之志,今日不管私仇,或是军命,吾尉迟定,要与你在此斗将!若你不敢——”
尉迟定顿了顿。登时,在他身后的千多人北渝骑卒,都怒吼起来,不断打着轻蔑的哨子。
“今日之斗将,无关和谈,无关北渝西蜀,我便问,你魏小五敢不敢接着!”
“魏小五,不若做条夹尾巴狗,趁早滚回大宛关!”
“蜀鼠——”
……
“我曰你母。”骑在马上,魏小五昂头咬牙。他伤势刚转好,便说服了主公军师,迅速重新归队。
却不曾想,军命没领几轮,便遇着了面前的冤家。
“魏将军,不可冲动,你伤势未痊愈。末将李辛,尚有几分武勇,愿替魏将军战一场。”
“无需,我要单挑五鼠!”
没等裨将再劝,魏小五抓枪在手,夹起马腹迅速奔了出去。那袭白甲胄,在阳光下虎虎生威。
“魏小五!”尉迟定见状大喜,怒吼一声,也夹了马腹冲出。
“可识得河北武进士尉迟定!”
人马未到,尉迟定拖枪在手,只等近了距离,迅速以枪尖挑起一泼泥土,往魏小五洒去。
魏小五惊了惊,迅速侧头避过,不曾想,尉迟定的长枪已经出笼,往他的下腹捅去。
“死啊!”尉迟定状若疯狂,几乎贯入了全身的力道。
似有破空之声,却不见破甲之音。
尉迟定抬头一怔,才发现对面的魏小五,已经单手擎枪,整个身子跃离了马,只以枪杆杵地,那枪杆儿,约莫要压成了弓状。
他捅了个空。
在前方的蜀军,顿时爆发出一声排山倒海的怒吼。
尉迟定大怒,收枪往下抡扫,却终归晚了一些,魏小五重新跃回了战马,迅速往前迂回,不多时,挺枪重新杀了回来。
并未硬接,绕着空地驰骋,只等拖开距离,尉迟定迅速摘下背上的马弓,眼色一沉,搭弓捻箭一气呵成,二珠箭“噔噔”射出。
魏小五骂了声,同样夹着马腹绕开,迂回了半圈后,取下得胜勾上的另一杆枪,紧了紧力道,往尉迟定的方向爆吼掷去。
昂——
掷落的长枪,离着不过小半丈的距离。虽然未中,却惊得尉迟定胯下的战马,止不住地刨蹄长嘶。
尉迟定抚了两下马鬃,登时大怒,弃了马弓,重新抓起了长枪,直奔魏小五杀去。
“魏小五!来战!”
“且来!”
魏小五昂着头,眼睛里藏着遮不住的战意。
那眼睛里的战意,便如当年在长阳,他跟着自家主公拒北狄的时候,一模一样。
“魏小五是个小棍夫,但也愿意随徐相去沙场。”
他尚年轻,但从军的时间并不短,那身子上密密麻麻的刀伤箭疤,便是他最大的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