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云台峰三剑一瞪眼,同时吐气开声。那柄七孔黄玉尺一震,金木水火土风雷七股元炁冲天而起,迎向九天十地白骨京观;而那八尺松木剑匣朝天喷出一百零八道寒芒,道道如穿空飞矢,直刺向九天十地白骨京观的最下面一层;一十二柄青铜鱼鳞小剑交织成一张剑光大网,从下面反兜上去,也是想要将尚未全功的那层骨塔绞散。范引麒等十几位华山修士摆开九宫斗魔大阵,人人扬手出剑,挥出一片破空剑炁,扫向白骨京观。
两边的招式接实,当下是金铁交击之声震耳欲聋。
那尊九天十地白骨京观摇摇晃晃,可依旧在缓缓的镇压下来,而华山群修的宝光剑炁撞在最下面的一层白骨骷髅上,虽然斩断了不少铁索,绞碎了很多九色经幡,还打得碎骨乱飞,但随之溅落下来的碧磷阴火却是不能沾身,沾身即燃。
不少九宫斗魔大阵中的华山修士,没能躲开漫天纷飞的阴火流萤,惨被烧得须发成灰、皮肉焦黑。范引麒忙不迭的纵跳穿梭着,四处替自家师兄弟扑火,可他的那身通灵机关甲是一套木甲,充盈的木炁更助火势,三番五次救人不成,反倒险些惹火上身,于是他只能作法撤下机关甲,空凭一双肉掌灭火,被烧得衣不遮体,很是狼狈。
俞和不显山不露水的将万化归一大真符画到掌心,区区碧磷阴火,只消他运掌一划,便会消弭于无形。俞和虽有意藏拙,但他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华山修士被烧死,每每见有人浑身起火,扑也扑不灭,性命岌岌可危时,他就会暗暗一掌印出,救下那人。
眼看那御使九天十地白骨京观的魔宗修士加催真力,压得云台峰三剑的法宝节节败退,最下面一层骨塔离着众人头顶已然不足二丈。九阴煞气与碧磷火气呛得人五内如焚,好几位道行修为稍弱的华山弟子支持不住,只能颓然坐倒了地上,盘膝闭目运气疗伤。
此消彼长之下,估摸着最多再支撑十息,那尊九天十地白骨京观就会将降到头顶,将众人尽数镇杀。在场的十几位华山修士空望着自家道庭不远,却势难安然返回,心中都有怨气,若真个身死于此,那这尊九天十地白骨京观恐怕就能晋入第九重的境界。
云台峰三剑心中火烧火燎,他们虽想发符求救,但这会儿根本抽不住手来。范引麒倒是连发了数道火急金符,但藏身在暗处的魔修们早有准备,眼看金符一出,立时便是一道阴煞魔火截出,将求救符箓当空打落。
十几位华山弟子伤了一多半,九宫斗魔大阵已散,只靠云台峰三剑在苦苦支持,范引麒心中方寸大乱。
眼看着头顶上的九天十地白骨京观缓缓落下,在熊熊的碧磷火云中,九十九颗白骨骷髅颤动不休,张口欲噬血肉,情形极为骇人。范引麒猛一咬牙,将剩下的十道火急金符尽数打出,然后催动丹田真元,作镇魔狮子吼朝云台峰方向厉声喊道:“师祖,快来解救我等!”
话音未落,自那九天十地白骨京观中飞出一片流火,顿时将十道火急金符烧成飞灰。不知藏身何处的魔修,朝开口呼救的范引麒暗下重手。但见范引麒的身子猝然凭空翻起,一口鲜血狂喷出来,层层碧火罩下,就要将他烧成焦尸。
云台峰三剑救也救不急,俞和一皱眉,左手朝前捞出,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范引麒给抓了回来,躲过了阴火焚身之厄。
正在俞和犹豫着要不要干脆出手,剑斩九天十地白骨京观救人之时,那云台峰顶上似有人听到了范引麒的拼死呼喊,忽显青光大作。
“谁人敢在我云台峰下害我门人?”一声雷霆怒喝,挟着深厚之极的道门真元破空而来。只见从那云台峰上的道观中射出一条青白刺眼的宏大剑光,宛如出云蛟龙一般,直朝九天十地白骨京观飞斩而至。
耳听见“咔嚓”的一声,紧接着虚空中隐隐响起万鬼恸哭之声。那道青白剑光狠狠的劈在九天十地白骨京观上,但看碧火四散,一十九层白骨塔摇摇欲坠,这尊已然炼到第八重的九天十地白骨京观,竟险些被来人凌空一剑劈得分崩离析。
“太白青光剑!点子扎手,扯呼!”俞和听见半空中有人急匆匆的招呼了声,一道阴风凭空而生,卷起灵光黯淡的九天十地白骨京观,就要朝西边遁走。
一个白发无须,身形削瘦,高冠广袖的褐袍老头儿,单手提着一口青光四射的蛇形九曲长剑,踏空站在华山群修的头顶上方,他冷笑一声道:“伤了老道的门人,不留下点什么就想走?”
就见他抬手一抛,那口蛇形九曲长剑化作万千青芒,在虚空中好一阵子交错劈斩。从那道阴风中传出一声痛呼,有条血淋淋的手臂飞了出来,落进了山崖边的深渊中。
“蓬”的一下,那被铁索和九色经幡缚住的九天十地白骨京观整个炸散开来,化作九十九具碧磷阴火缠绕的骷髅骸骨,将阴风团团裹住,当空一闪,向朝阳峰方向疾驰而去。
“跑得倒是真快,待会自有人收拾你们!炼这等伤天害理的邪物,天数循常,今日你们敢来华山,必遭报应!”那褐袍老道士一甩袖,收了法剑,自落了下来。
云台峰三剑与范引麒等人一看这老道士,立马撕下被烧得千疮百孔的旧袍,换好新衫,恭恭敬敬的作揖拜道:“弟子见过掌峰祖师,多谢祖师救命之恩。”
褐袍老道士看了看坐满一地的华山弟子,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孽障,孽障,都是些没来由的劫数!你们速速上峰去吧,莫要耽搁了调理伤势。”
众人点头应诺,还有气力的华山弟子背起伤者,继续朝云台峰行去。
当俞和与宁青凌走过这褐袍老道士身边时,老道撇了俞和一眼,忽然轻轻的“咦”了一声,又转过头,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俞和一番,才开口道:“这位小友面善得紧,颇似老道的一位故人。恕老道问得冒昧,小友可是姓‘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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