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太复杂了,无数污浊的东西,长久地沉积在地下,像是无法自愈的沉疴。
在奥本尼和纽约之间交接的地方,来往的汽车匆匆忙忙,各路接壤节点处,向西走上两英里的路程,避开繁忙城镇在城市的背面,有一个山谷——一个离奇古怪的农场。
在这里灰烬像麦子一样生长,长成各种奇形怪状的带有破洞的园子。
在这里灰烬堆成房屋、烟囱和炊烟之间,一个个灰蒙蒙的人在蒙蒙的雾霭之间走动,你看着他们从蒙蒙的雾中走出,又消失在尘土飞扬的雾霾之间。
有时一列灰色的货车慢慢沿着一条看不见的轨道爬行,叽嘎一声叫,停了下来,马上那些灰蒙蒙的人就拖着铁铲一窝蜂拥上来,扬起一片片尘土,让你看不到他们隐秘的活动。
一个满头油污的人,从车上下来,走进了一个隐秘的小巷。不一会就提着裤带走了出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顺带着朝路旁边吐了一口浓痰,打算继续去工作。
突然他听到一阵阵类似小孩子打骂的声音,“你个婊子”,“贱人,没娘养的小怪物”,卡图笑了笑也就小孩子才作出这样的话语,好像这样就可以使自己更威风一样。
打着继续向前走的念头,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向右边的巷子里走去。
在这片灰蒙蒙的土地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很难想象这是现二十世纪发生情景,但它确实在这座城市背面一幕又一幕的上演,经久不衰。
卡图的眼睛是蓝色的,但已经没有了神气,这里的东西都是这样的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灰癔。他的眼皮有些下垂,但瞳仁却比一般人大,远远望去总会让人有一种恫吓的感觉。
卡图顺着声源,来到一个偏僻的拐角处,看到了一群七八岁的孩子正在用脚踢打一个男孩子。
“干什么呢,你们?”卡图本来就长的凶,再加上他的嗓音比较浑厚,他一出声就把那群孩子下了一大跳。
许是那些半大的孩子被卡图那凶猛的气势给吓到了,以为卡图与这个小孩有什么关系,又或者是做贼心虚,总之不一会就一溜烟的没影了。
卡图走上前去,在那墙角里瑟缩这一个半大的孩子,大概有八岁卡图猜测到。
他的衣服已经破的不成样子,勉强能遮住那弱小的身躯。头发已经开始成结成块,他就在那里细细的抽噎着。卡图被那清秀的脸庞吓了一跳。
这一定是个美人,这是卡图第一次见到娜塔莎是脑子里想的。
尽管她的头发脏乱的不行且有着更进一步的趋向,稚嫩的脸庞也在这经久苦难下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但只要你看到她的眼睛就一定会被她俘获,这他妈真是个妖精,卡图心想。
尽管如此卡图却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在这里没有人去在乎那些其他的事情。每个人都像是上了弦的机器人,忙碌在这座隐匿的城市里。
“男的女的?”
眼前的小孩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衣角,看着卡图不说话。
“妈的”,卡图把她拎过来,打算直接看,却不防被小孩咬了一口。
“shit,肯定女的。”卡图不耐烦的甩了甩手,“真是要命!”
“你叫什么名字?”
许久才曾女孩的口中漏出一点声音,“娜塔莎。”
“跟我走吧!”
娜塔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卡图的后面。
之后她就被被草草地丢在铁床架上的拼缀起来的床罩上,娜塔莎的名字有祝福的意思。
她有有双澄澈绿色眼睛,每次当别的孩子来嘲笑她没有父母是个小贱人的时候,她总是偷偷的哭泣。
每当漫长又凄凉的夜幕降临时,她就将那床已经几乎看不出颜色的被子盖在身上,那是她费了好大劲才从垃圾堆里找到的。
她用她的小手盖住眼睛,企图遮住黑暗,并蜷缩在角落里那个看不出颜色的毯子里试图入眠。
她总会不时惊醒过来,有时是在自己的梦里被惊醒。有时是被恶犬的声音给吓醒,浑身哆嗦,这里的恶犬是吃人的。
她的身子向墙壁越靠越紧,仿佛感到即使墙面冰冷坚硬,在包围着她的黑暗和孤独中也是一种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