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落咬了咬唇,“臣女听说圣上是最贤明的君王,且臣女方才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的,圣上若是要罚,臣女绝无怨言。”
德文帝听着却有些想发笑,这孩子有些意思,这都事先给他戴了一顶高帽,再如此大义凛然地让他责罚,这他若是责罚了她,不是就成了那不贤明的君主了么?这若是不罚她,她都这样儿地顶撞自己了,岂不是叫人觉得他毫无威严?
这般想着,德文帝就看向了穆凌落,“你这样儿地护着皇后,你可知道你那姨母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穆凌落不解其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皇后姨母对臣女很好,投桃报李,臣女自是明白的。”
“投桃报李……”德文帝念叨了一句,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嘲讽,“她岂会知道这个道理。你娘曾经待她多好,一片赤诚,却叫她辜负了。这样儿虚伪自私自利的人,你还要对她投桃报李?”
穆凌落闻言一愣,显然没明白德文帝的意思,她眨了眨眼,不解道:“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宿梓墨也听出了德文帝话语里的冷意和讥讽,他倒是极少看到德文帝如此的表情和这般的语气,且他话语里满是对皇后的不屑和怨愤,让宿梓墨很是震惊。
德文帝回过神来,看到穆凌落跟宿梓墨都不解地望着自己,扯了扯嘴角,一时倒是不知如何说才好。他恨不得立刻把对皇后的不满以及多年的憎恨都倾泻出来,但是他还是顾念了几分跟皇后的夫妻情分,宿梓墨跟穆凌落都是对皇后极尊重的人,且皇后对他们两个也极为的看重。他自己心里这些年难受也就罢了,倒是不想再添加多几个了。
想到此,他闭了闭眼,淡淡道:“无事,只是,你们自己多注意些就够了。”说着,他似是觉得极为的疲倦了,挥了挥手,“阿落,今日唤你进宫,主要是内务府要给你订做嫁衣,需要你的尺八。你且去内务府量下,”顿了顿,他似是才想到宿梓墨,语气冷淡,“你也一道去吧。你们都退下吧!”
穆凌落倒是没想到德文帝骤然提起这茬,她怔了怔,想起另外一事,连忙道:“那教习嬷嬷的事……”
“退下。”德文帝眉头微蹙,骤然厉声道。
穆凌落没想到德文帝突然着恼,但见他没罚自己,她倒是乐得轻松。不过,她看德文帝无缘无故地恼怒,倒是有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既然德文帝没再提这茬,穆凌落自是不会把教习嬷嬷的事儿放在心上了,只是方才德文帝说起皇后以及她娘的事儿,倒是叫她记住了。
她垂着眼眸,与宿梓墨一道退了出去。
再跨出御书房的门槛时,宿梓墨骤然回眸望来,见得正背对着他们的德文帝,曾经的他伟岸而高大,而今却满是寂寥和落寞,宿梓墨眸子闪了闪,慢慢地随着穆凌落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