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落出来的时候,宿梓墨正立在宫门口的当风口上,目光望着宫殿门口那棵高大的梧桐树。
那梧桐树的树干笔直,树冠如盖,春夏之时,总是郁郁葱葱的,而此时,它却是只剩下干枯的树枝,和偶尔两片发黄的落叶,上面还落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树枝都快被压得咯吱咯吱作响。
穆凌落望着他高大颀长的背影,却突然想起了方才皇后后来说的话来。
“阿墨是个很努力,又很命苦的孩子。今后,请你代替姨母,好好儿地照顾他,可好?”
宿梓墨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哪怕穆凌落放得再轻,却也是瞒不过他的耳目的。
不过,他却并没有回头,便是目光都不曾偏移一下。
但他却缓缓的开口道,“这棵梧桐树,从我有记忆以来,一直都矗立在这里。我还记得,当初顽皮的时候,还爬过这棵梧桐树,但后来爬得太高,又刚巧遇上父皇过来,我心里慌张,却怎么也不敢下来。”
“是皇兄,他张开了手,用他单薄的胸膛接住了我。但也因此,他摔断了一根肋骨,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月才好,当时我忐忑得很,生怕又被送回冷宫里去。”
“却没想到,母后拦住了父皇的责罚,只安慰我,说我没事就好,皇兄明明疼得脸都白了,却还抽空劝慰我。我那时候就发誓,我这辈子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对皇兄和母后好的。”
说着,他抬起了头,轻轻地吐了口气,气体从口中出来后就变成了白汽,袅袅地飘在了空中,盘旋不见。
“后来,我特地选了从军。皇兄已经有了足够多的文官辅佐,但却缺兵权,萧家被忌惮,只能韬光养晦。他们不能做的事情,那我就去做啊!”
“那时候也是一身傲气,学了一点本事,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后来也是吃了不少闷亏的,受了不少的伤,但却也不敢跟母后和皇兄说,因为我知道,我只要说了,他们就肯定会担心我。然后就不会让我再从军了!但没有军功如何立足呢?”
宿梓墨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很多,可以说,这是穆凌落认识他那么久以来,他说过最多话的一次。
穆凌落都仿若能从他的一言一语里,描绘出当初那个从冷宫里走出来的,谨慎又冰冷的少年,慢慢成长起来为而今这个沉默寡言却可靠非常的青年。
半晌,他才停住了话头,略略地吐了口气,却是转头看向了穆凌落,面色很冷静,眸子也很冷静,根本就看不出他的情绪来。
“母后如何了?”
“方才给她重新换了药,也吃了药,已经睡下了。现在,她应该不会有大碍的。”穆凌落回道。
宿梓墨从头顶的宫灯泄露的光发现她的脸颊都有些发红,他探手摸了摸她冰凉的脸颊,“你也辛苦了一夜了,外面太冷了,我们先回家吧!”
穆凌落点了点头,宿梓墨唤人取来了披风,给穆凌落穿戴好,这才牵住了她,慢慢地往宫外走。
穆凌落看着宿梓墨静静地走在自己身侧,她动了动手指,从交握变成了十指交叉。
宿梓墨一怔,却也没多说,也只是静静地回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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