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天子返回京师就长期辍朝,据宫里传来的只言片语,天子的病情似有不稳的情况,具体病的有多重还未可知,反正三公九卿是没有被单独召见过,最近一次集体召见还是十天前温室殿里站了一会儿就出来。
今天的朝会依然是太子代劳,刘彻的脸色不太好看,最近被陈阿娇缠住榨的不轻,再加上他父亲刘启病情加重的影响,接连几天始终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宫闱里屁大点事也瞒不过三公九卿的耳朵,太子和太子妃那点事不足与外人道,能知道这消息的上卿们也不会傻到去碰逆鳞,乐的装憨卖傻只管按照流程奏事。
排到曹时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当他捧起一叠装订好的奏折递上去,果不其然引起太子的注意:“这就是那两个时辰完书的《货币论》呀!昨天傍晚我收到第一份誊抄稿子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看完,不过此文的大概意思已经看懂了,这是黄老学派又一部经典著作!少府来说说你对改变钱法有多大把握?”
“不敢说言出必成,至少是有七八分把握的。”
刘彻点点头:“七八分已经不少了,那你就放心去做吧!”
曹时松了口气,允许他主导货币改革意味着接下来的行动全权负责,无论功过都将由他一力承担,世人也瞪大眼睛看着他怎样施展本领,把钱法改变成《货币论》里形容的那样富有重大意义。
朝会上还定下一件悬而未决许久的大事,废侯复封。
樊它广复封的诏命终于下达,舞阳侯一家重回功勋列侯内,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的眼都红了,这些年败落的列侯有不少,郦寄情况特殊撇开不谈。棘蒲侯陈武、信武侯靳歙、阳都侯丁复家同属十八侯,天子一个都没有诏命复家,只有舞阳侯樊它广沾了曹时的光。
袁种兴致勃勃地说道:“君侯做的好!在廷议上打出气势,使得三公九卿不敢小看君侯的力量,力推舞阳侯复封为侯,在列侯中树立极高的威信。此二事有着打开僵局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袁生真的不打算出仕为国效力吗?田仁已经接受朝廷的征辟为左内史手下的铁官丞,秩比千石,以你的才华做个秩比千石的实权官不算难。”曹时又一次对他展开游说。
几天前,他成功游说田仁重新出仕为官,他的出仕要求比较特别,不太乐意在宫廷里混个一官半职,非得要做点实事才能安心。想来想去京师里可以做实事的空缺也就那么多,掌管长安铁器的铁官丞非常重要,对上要和大农令的铁官丞有公文来往,对下要与市井商人直接交流,同时要监督市场流通的铁器数量、质量、来源地和流通性变化。
铁官丞属于专业性比较强又与平民百姓有较多接触的特殊官职。寻常官吏来不了要求那么多的实权职务,田仁反而兴致勃勃的扑上去,才上手几天就忙乎的热火朝天,前些日子干脆搬到长安城毗邻内史府的房子里居住。
袁种忽然变的意兴阑珊:“我一身才学多半来自纵横家。黄老法家虽然多有研读却不能专务,行百里者半九十。如果我半途而废改换门庭,今生是很难有起色了。”
“纵横家其实也不错,研习兵法战策可以出将入相,陈平就是走这条路子担任丞相的。”
“没用啊!当今天下局势稳定。北方的单于春秋鼎盛二十年内很难死去,意味着汉家很难有机会对匈奴下手,没有机会我就没有施展的空间,找个千石小官干的不顺遂还要上下受气,到不如在侯府里当个清客谈古论今岂不妙哉?”
曹时大摇其头,以袁种的才能不逊赵涉分毫,细腻之处还要有果汁而无不及,放任他无事可做是个非常大的浪费,而且侯府里的秘密太多太广,难保时日长久会被他窥伺一二,他又不具备樊它广穷途末路时的感激和倾心相待,更像是个工作不爽快就辞职到处游玩的高级经理人。
“这样不好,浪费你的才华。”
袁种忽然说道:“是不是因为在下不如舞阳侯,所以君侯一直想把在下打发走?”
曹时一愣,没料到他的直觉那么敏感,沉默片刻点点头:“袁生身份不差,能力不俗,为过效力本是件好事,如今屈就于我侯府之中尚不知能呆到几时几刻,假如我把侯府里的管事大权交给袁生,你却没出几年就走了,那样对侯府对我本人都是承受不住的打击。”
“噢,这就难怪了!我就说君侯的言行举止似乎有些反常,原来是怕我和田仁只把侯府当作落脚地,担心我们为侯府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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