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七石粟米,一年就能赚回2500多石粟米,夫妻俩乐滋滋的喜不自胜。
“不要白日做梦,你能赢多少就能输多少,想赚钱还是得脚踏实地的去做事,指望竞猜马赛赚钱无异于骗人骗己。”卫绾板着脸呵斥。
他见过太多不踏实的人,当初给女儿选夫婿千挑万选才找了个脚踏实地的好孩子,没想到碰到可恶的曹时弄了个害人的赛马,把女儿女婿都给骗进去高兴的不行。
女儿和女婿不乐意,只是畏惧父亲的威严不敢反驳罢了。
卫绾呵斥一句,就没心情再管了,心跳还没回复过来,说话有气无力的,回头看见同坐的上卿们深色各异。
看热闹?不,没有人是来纯看热闹的,不把赛马竞技办砸就已经很难受了,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赛马回办的那么好看。
牛抵觉得胸中的愤怒就要炸开,再不发泄他就要生生疯掉,怒火焚烧的理智还剩下最后一丝的清明,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是廷尉,他只是个刚履职几个月的新九卿。
其他人可没那么幸运。
主爵都尉奴连眼神都变了,那眼神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饿狼,他正在发疯中。
“九卿!九卿!我要做少府!我在上卿的位置上盘桓了整整十年,过了今年再不提拔,按例我得打发到郡里做太守,如果我不愿意就得主动回乡养老,我今年才四十四岁而已,我还有二十年的政治生涯,怎么可以回乡养老呢!”
十三年前的吴楚七国之乱结束,汉景帝突击提拔的若干个身世清白的心腹高官,主爵都尉奴就是那批秩比二千石高官之一,他运气不如卫绾和直不疑几年一个台阶平步青云。当上二千石就被汉景帝遗忘在角落,勘磨几年才提拔为中二千石的上卿。
这十年在诸多上卿之间转了半圈,本事没渐长关系网铺的挺大,资历也是越养越深,比他年纪大的基本都退下去养老,他俨然成为成为九卿之外的上卿里最有资格说话的。按道理他应该很知足混个好日子,可是他的野心是成为九卿之一,不仅是职务和荣誉的变化,更代表冲击权力顶峰的宝贵机会,不做九卿永远没有跻身三公的机会。
早前,卫绾许给他九卿之位,只要曹时倒下列侯倒下云云的话自动被过滤。他只记得九卿记得曹时,自然而然的想到少府的肥缺。
坐在那个宝座上不需要贪污腐败等拙劣手段捞钱,只需要利用现暂的基本盘给自家做生意行个方便,一年赚个几亿钱简直不要太轻松,更不用说少府到了曹时的手里。一跃成为最有钱有势的九卿,说不定成为太常那样的三公后备培养地。
他已经疯了。
“作弊!一定是作弊!我不相信赛马的结果,一定是卑鄙的作弊!”
捧着马票发呆的人们全部愣住,惊讶的看着中年人神经质的大叫大嚷:“我告诉你们。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少府曹时早就知晓赛马的优劣。你们下多少注都是白送钱的,你们被愚弄了!”
“被愚弄了?怎么会呢。”
“难道真的是作弊?我觉得少府不会是这样的人。”
“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是他兄弟姐妹怎么知道他是真心假意?”
“咱们该怎么办?”
“闹去!”
“对。讨个说法去!”
贵宾区的富商豪强们一呼啦站起来,几百号人吵吵嚷嚷的呼朋唤友,顿时聚集起几千号人声势越发浩大,主爵都尉奴就在队伍里充当旗帜性人物,他想躲起来也不可能躲掉,谁叫他是首倡者。
走到半道被南军卫士给拦下来,正主曹时出来了。
“咦,这不是主爵都尉吗?你怎么在这里?”曹时的眼尖把他拽出来,闹事者一看情况不对,立刻站住脚跟不动。
主爵都尉奴羞恼地嚷道:“你别管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就说你有没有作弊。”
“我作弊?贴在门口的赛制表你们没看?你们都没看吗?”
“我看过一点,当时没注意看的仔细。”
“少府说说赛制吧!”
曹时无奈的摇头,组织的太仓促细节做的不精细,才让主爵都尉奴之流的人闹起来。
根据少府草创的赛制,今天这类的最高等级赛马每五天进行一次,余下中低级赛马会依次分上下午分别举行,雨雪强风水旱等怪异天气酌情减免,理论上每个赛季至少进行40轮次比赛决出积分最高者获得年度冠军,年度冠军奖励一千万钱,外加重达20市斤的黄金奖杯一座。
亚军奖励五百万钱,重20市斤白银奖杯一座,季军两百万钱,重20市斤黄铜奖杯一座。
全年参加比赛的赛马将会得到一笔参与奖,根据赛事级别依照成绩参与奖也有高低之别,顶级赛马目前有360匹参加正赛的赛马,到年底末尾的20匹马降入低级联赛,再从低级联赛选拔20匹名列前茅的赛马补充。
每年冬天休息一个半月,夏天休息一个半月,不同级别的赛事根据赛马的年龄,竞技状态依照天干地支分成十二个级别,保证起码的参赛骑手和赛马的一日三餐和简单住宿,根据成绩表现获得赛事的奖励多寡。
此外半职业比赛允许民间自行组织,每年的低级比赛都允许半职业的赛马者带着马匹参加,表现出色的可以在一年内连升几个级别。
顶级赛事的所有赛马都经过太仆的检验,赛前三天与外界保持中断减少干扰,参赛前的赛马饲养和治疗由太仆属官下的专业人士负责,想作弊除非破坏赛制毁掉赛马场的清誉,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曹时摊开手笑道:“如果我说,少府耗费那么多内帑,消耗那么多人工,组织那么大的赛事发奖金养骑手,养赛马,只是为了骗你们点血汗钱,你们信吗?”
“不信!”
“我也不信!”
“可恶,我们被这个主爵都尉给骗了!”
“愚弄我们的是你,你一个上卿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一定是有仇怨,为了私怨就打击报复,真无耻!”
主爵都尉奴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你们别信他的鬼话,一百多万人的赌盘,一人一万钱那就是一百亿钱啊!”
“呸!放屁!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买马票的只有十之二三罢了,女眷和孩子都不买马票。”
“除了我们这帮有钱人舍得砸一万钱,普通百姓丢的出一万钱才有鬼,你这是把我们当猴耍!”
情绪激动的富商们开始推搡,可怜的主爵都尉奴不知撞到哪个人,一不小心跌倒在地,接着人群里传来惨叫声。
下一刻人群顿时乱起来,南军卫士连连呵斥驱散骚动的人群,发现主爵都尉奴衣服和脸上落了几个黑脚印,下黑脚的人还在他裆部踩了一脚。
一群大头兵的围观下,主爵都尉奴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啧啧!”
曹时蹲在他面前不住摇头:“看看您的样子,我真替你感到悲哀啊!不就是卫绾许给你个少府的位置,至于疯疯癫癫四处捣乱吗?看看您现在的尊容,当了几十年官混的如此狼狈,您还有脸继续呆在长安城吗?”
“姓曹的,你说吧!到底怎么才能放过我。”
“不要开玩笑,我什么时候抓过你?腿长在你脚上,想走你自己走就是了。”
主爵都尉奴闷声不吭的爬起来,管不了身上令人难堪的脚印,一阵风似的跑掉。
他逃跑的方向是贵宾区,恰好也是曹时要去的方向。(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