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只是手误,不小心打破了一个根雕,没事没事。”
几句话就想把这件事拂过去。
章东远回了身,看向林岩川,林岩川还是那种孤狠的模样,一点没
了平日里那种隐藏的淡定斯文,只盯着章东远一人:“章东远,我今天的一切都要你偿还!”
彭总知道HIV的事情,章念心从后面赶过来,瞪着林岩川:“你干什么?你让我们家偿还?今天你的一切都是我们家给的!”
章东远一把拽了章念心往身后,彭总也退的远了两步,章东远迎着林岩川:“账是一定要算,可谁跟谁算?林岩川,早晚要还的人是你!”
林岩川身边还带着两个女人,一看就是锥子脸大眼睛夜店标准,这些人要怎么折腾,章东远不予置评,可最终折腾的是自己。
“你得了杜雪,又要家业,章东远是你要的太多,你想跟我争,下辈子!”林岩川声音里发了狠,有些摇摇欲坠的晃,是喝了不少酒,当下飞扬跋扈,其实站都不一定能站的稳当。
左右的人急忙扶住了,章炎彬开口,叫一句:“东远,走了,这种人脏了我们的手。”
章东远揽过章念心,章念心知道是自己二哥不想让自己跟林岩川有任何瓜葛,毕竟林岩川现在是携带者,人又无所不用其极,彭总也是退开小步的跟上,邵一佳最不屑这些有钱人的这种游戏,冷眼看了也跟着走。
“章东远!”背后的林岩川一声吼,忽然就冲上来,本来以为他都没了动作,左右的人都松开他,万万没想到他不知怎么,忽然又冲上去,手里一把拿过一个花瓶上来冲着章东远的头就砸过去,章东远听到声音回身已经是来不及,伸手去挡,旁边的章念心一把扑着在前面,眼看着花瓶就往章念心头上砸过去。
“当啷”的一声响,花瓶碎裂,坠地,一切仿佛是静止在那一秒,章东远一脚踹出去,正中林岩川的腹部,一下子踹了林岩川往后踉跄几步,坐倒在地。
周围的人急忙去扶,章念心觉得自己眼花,恍惚好像是梦境,只知道自己是在一个温暖怀抱里,抬头看见二哥满脸怒气,还低低叫了一句:“二哥……”
章东远急忙问她:“怎么样?”
章念心只觉得有温热的东西落下来,可不觉得痛,回头看,邵一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冲上来,一把护着她抱住,她觉得温热的是血,抬头,对上邵一佳的脸孔,邵一佳闭着眼,不说话,也不动,血从他的额头上面流下来,一滴一滴的,红的刺目,她一下子急了,抓着邵一佳的衣襟,大声:“一佳!一佳!”
竟然说不出其他的话,只重复他的名字。
邵一佳迷蒙中睁开眼看了一眼,看见面前的章念心,眼底仿佛安心下去,彻底闭了眼,整个人往下倒,旁边律师事务所的几个人急忙扶住了,惊动了门口的服务生,有人过来,混乱,脚步声,惊叫声,邵一佳倒着下去被放在地板上,头部略微的抬起一点,是彭总扶着,章念心完全的急了,紧紧拽着他衣襟急的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只看着,心都好像被捏着悬空。
周围的吵嚷全都听不到,好像有人在叫,好像有人,她只捏着他的衣襟,看他后脑的伤口往下滴血,一滴滴都落在地板上,滴了那样大的一片,一点点汇聚出来的,要怎么样呢……还能怎么样,她怕的要命,看他眼睛闭着,忽然就怕他要是再不睁开怎么办?要是就这样彻底的走了又怎么办?
终于是有人过来,分开了人群,白衣白褂的医护人员,她不得不松手,回神过来目光盯着邵一佳被抬上担架,自己原地站着反应不及,眼看着他被带走,等到察觉有人的目光,邵一佳已经被抬走,章念心看过去,是李莉珍。
李莉珍定定的在她两米远的地方,定定的看着她,不发一言,只看着她,眼里是那样的凉,仿佛是看透了什么。
章念心没有话可以解释,眼底的眼泪落下来,章东远揽了她的肩头,后续的事情给章炎彬处理,带着她往外面过去。
***
晚上的时候外面有人被带进来,卫铭好像是很早就知道了,杜雪看他眼里甚至带着一点希冀,不明白是什么人可以让他这样,思思在餐桌上吃冰激凌,卫铭往外看,王妈一路领着人进来,过来跟卫铭说:“少爷,您吩咐的人已经到了。”
杜雪看过去,是一个青涩的少年,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真是青涩,穿着一身整齐的校服,干干净净,可也仅限于此,校服上面细的发白,仔细看就能看得到,鞋子也是同样,刷的干净也看出旧来,杜雪知道那种生活,球鞋用八四消毒呀反复的刷,再用卫生纸包着去阴干,这样鞋子上就不会留下黄印,有时候还从教室里拿白色的粉笔来涂在鞋子上,更显得新。
这种鞋子结实,仔细一点
不费鞋子的人能穿三四年,当然条件是买大一号,尤其是这种长身体时候的少年,鞋子变的快。
可这是谁?杜雪疑惑的看向卫铭。
卫铭没回答她,只看着那个少年,说:“过来坐。”
那少年不动,颇有些倨傲的神色,紧紧的盯着卫铭,仿佛也是防备。
房间里安静,忽然听见肚子“咕噜”的一声响,再倨傲的少年也会饿,并且因为自己的这个反应脸上有些羞愤的红了,转头看别处,硬是不说话。
杜雪吩咐王妈做些食物上来,问那少年:“还没吃晚饭吗?等一会儿,先过来吃点点心吧。”
思思伸手正想霸占了所有盘子里的电信,抬头对上杜雪的眼神,讪讪的自己坐在自己座位上面啃自己的凤梨酥。
少年过来吃饭,杜雪问卫铭:“这是谁?”
卫铭笑笑:“我弟弟,我找人查了,原来我亲生父亲就是得癌症死的,我弟弟在孤儿院长这么大,我才找到他,可杜雪,能帮我照顾他吗?我时间毕竟不长,想来想去,没有一个人可以交托,卫家肯定都接受不了,我给他安排好了,成年就进军校,也留给他一些资产,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他也很独立,可毕竟还是要有人照应我放心一点。”
杜雪没想到那少年是卫铭的亲生弟弟,听了他说抬头看过去,看那个做在餐桌边的少年,的确是俊朗笔挺,跟卫铭以前的照片很像,只是神态不同,卫铭永远都是笑,面对任何时候都是笑着的,笑起来让人觉得再多烦恼好像也都没有那么重,可这少年眉目永远是拢着,仿佛是冷淡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所有的事都跟自己毫无关系。
“怎么叫给我添麻烦,这当然好,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是你的弟弟我就会当成是我弟弟一样照顾。”杜雪看卫铭,点头都答应下来。
餐桌前面的少年皱着眉,看着面前这些自己根本没见过的点心,拿了一块,咬一口,当下就觉得好吃,眉头只舒展了一瞬就还是皱着,一口口的吃完一块就不再碰,察觉对面有目光,看过去,跟思思大眼瞪小眼,看着这个脸吃的像圆苹果一样的小女孩,看她贪婪的巴拉着面前小碗里的樱桃冰激凌,扭头过去。
***
“他是谁?念心,跟二哥说实话。”章东远坐在医院急救室的外面椅子上,这些天总是不离医院,任何人都觉得烦闷,就连嗅到空气中的那种消毒水的味道都让人心生嫌恶。
杜雪去了S市,他今日才发现,自己这个平日里一直都是无法无天的小妹妹变了太多,本来以为是家族出事让她改变,今天才察觉,可能是有别的理由。
章念心也坐在长椅上面,偌大的走廊只有他们两个人。
刚才来医院的路上,章念心一直哭,一直一直哭,哭的人都要融化了一样的,下车的时候,章念心看着章东远问一句:“哥,怎么办……”
以前章念心闯祸怕被父亲责罚的时候,才会用这种语气问他,只是大多都是故意赖着给他要他解决的样子,这一次,却是泪眼婆娑。
“哥,他会死吗?”章念心盯着面前的地板缝隙,看着上面的一个小黑点,目光似乎就挪不开了,一直这样盯着,紧紧的盯着,却是问了这样一句话,话一出口,眼泪又掉落下来,砸在地板上。
“会吗?”章念心委屈的样子,侧头看自己的二哥,看自己一直觉得特别了不起的家里顶梁柱的二哥。
从小到大,是这样的一种关系,平常人家里的小女儿是极其受宠,宠的几个哥哥都让着疼着,可在她的家里,她这个小女儿没有被父亲当做掌上明珠心疼的理由。
她不够优秀,或者在平常人眼里,她足够了,长得漂亮,学习成绩也好,可是当参照物是家里两个哥哥的时候,她就逊色太多。
章洪涛喜欢让所有事情都一如他的预计,要所有人都按照他的安排来,只在对她二哥章东远的时候折了跟头,可即便是如此,她的二哥也没能如愿的去美国过自己的生活,还是进入了万峰继承,她就更不要想什么自由。
“念心,你是女孩,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来担心,你只要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天塌下来也有我和大哥顶着,你只用做你自己。”章东远说。
在那一段时间里,他所有的思绪都集中在凌楠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妹妹发生了什么,只记得章念心忽然要结婚,跟父亲安排好的冯立刚,章念心没有拒绝也不欢喜,穿上婚纱出门的时候眼底都是决绝
。
“我怕他离开……”章念心头靠着在章东远的肩膀上,肩头一缩一缩,只要想到他离开,她就觉得怕,呼吸都不顺畅,心象是被人死死的捏紧。
“不会的,不会有事,念心,他跟你是什么关系?”章东远揽着她的肩头,问。
章念心抬了头,看着章东远,想用一个词语总结她跟邵一佳之间的关系,可是想不到,前男友,或者是初恋情人,可这都不是她觉得足够的词汇,最终顿了顿,低声:“他是我爱的人……”
是她爱的人,爱到骨子里的那个人,爱到看着他幸福她就能微笑的那个人,爱到她此生里面剩下的时间每天都会想,如果当初自己坚持了,现在自己是不是脸上就能有笑容,她想了太多太多,可如果重新再来一次,也还是拒绝,她必须要狠心,他有自己的未来,她只会拖累,章洪涛当时大发雷霆的要她立刻回来,否则让邵一佳从此消失,她都没有退缩,坚持的跟父亲说自己这是真爱,自己绝对不放!
可,坚持抵不过滴水石穿……
她的坚持也抵不过最后的她必须要离开的理由。
“我想,他好,好的……我只想,他,能好好的……”章念心声音抽噎的说不清楚话。
章东远在她身侧,只说:“念心,爱是需要包容,可爱情也是自私,你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也想想是为了他你要如何,他今天冲过来为你挡,心里就是还有你,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理由,可我知道,难过的一定是他。”
章东远的话语里面有笃定的意思,章念心抬头看自己的哥哥,泪眼模糊,仿佛是在问为什么。
章东远最后说:“双刃剑,你有多痛,在他那里只会加倍。”
***
警察过来,章炎彬冷眼看着那边沙发上被人扶着的林岩川,说:“蓄意伤人,影响恶劣,张局长秉公办理即可。”
秉公办理四个字,却是有千斤的重量。
张局长半夜听说这个案子,亲自赶过来,知道就是棘手的事情,得了章炎彬“秉公办理”四个字,就算是有心放水也难,诺诺的回答:“一定秉公办理,不辜负人民信任,可这人又是城中的大户……”
“权贵面前须直的起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张局怎么连这么基本的都忘了?”章炎彬不说任何处理方案,点到即止。
忘了基本的,是不是就应该考虑头上的乌纱易主了?
张局一身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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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圆溜溜的眼睛转啊转,最后还是落到面前的小哥哥身上去。
饭菜都端上来,杜雪去给盛饭,思思推了面前的一个芒果酥过去,小声说:“哥哥吃这个,比饭好吃。”
对面不理她,思思又把手里的比利时进口巧克力推过去,看还是不理,思思又怕奶油夹心脆也推过去,对面的少年眼看着她象是变戏法一样从衣袖里,裤子兜里一样又一样的拿东西出来,最后,看着思思从鞋帮的侧面抽出来什么,笑嘻嘻的也给他推过去,仔细看,是一张十元钱。
少年不想多说话……
鞋帮里藏着钱的小女孩……
思思还在全身上下搜刮一样的往外掏东西,金币巧克力,拐棍造型的棒棒糖,奶油威化,一个个的往外掏,都推到少年面前的桌面上去,奶声奶气:“哥哥吃……”
少年忍不住问问:“你鞋里还有什么?”
思思从椅子上跳下来,到少年身边去,从鞋子里又掏出来一块玉珏,放在桌上,小声:“别告诉妈咪,爹地说给我是戴脖子上的,可是好勒,我就拿下来了,爹地说好贵。”
玉玦放下的一刻,还没放好思思就松手,玉玦在桌上滚了一下,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成了玉碎……
***
不知道按了哪里,弄成繁体了,转换回来又好像有点问题。后面还有一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