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攥得咯咯响。
祈天澈,你好样的!
想起手上端着的汤,她邪邪勾唇,往似雪院走去。
似雪院,正在大动静的搬家,王楚嫣坐在院子里优雅地喝着茶,见她来了便亲自为她倒了杯茶。
“燕儿姐姐,喝杯茶歇口气。”
怀瑾把汤往她面前一放,坐下,道,“还你的汤,美容又养颜。”
王楚嫣多了个心眼,让婢女上前揭盖,然后她往里一瞧,立即捂着胸口往旁干呕,婢女也吓得忙把盖子盖上。
“汤我熬出来了,你若不喝可是违抗皇太孙的意思喔。”怀瑾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但是还不够。
其实揭开盖的汤,散发出阵阵香味,引人垂涎。
王楚嫣稍稍缓和了些,才回过身来,挥退所有人。
“燕儿姐姐,许久未见,我们也该好好叙叙旧才是。”
怀瑾听出她话中有话,挥退包子,一派慵懒地等她放招。
“你以为你和天澈哥哥还能回得到从前吗?你们之间有着杀父之仇,是你,你还会对你的杀父仇人好吗?”王楚嫣眼中有着得意。
怀瑾震惊不已。
杀父仇人?怎么会?
当年她的确举起了手镯,想要杀人灭口,但是最后一刻,她想到祈天澈还不知道太子不是他的父亲,若她杀了那便是叫他背上了道德的枷锁,所以她最后罢手了,只捡起地上的碎纸离开。
“你以为这两年他为何禁止宫里谈有关你的一切,就是因为恨!”王楚嫣说着也跟着咬牙切齿起来,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
怀瑾只觉得脑袋嗡嗡响,她完全没料到当年自己离开后还发生了这样的误会。
如果是这样,那他气的不止是她没有当面告别,还怪她杀了他‘父亲’!
她忍不住扶额。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呢!
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了李培盛的高呼。
“皇太孙到!”
是了,现在的皇太孙就等于是皇帝,到哪都要唱名
,哪怕是回这个他曾经住了二十年的地方。
王楚嫣立即收起阴险,恢复清纯面容,起身行礼。
怀瑾回身看向信步走来的男子,她其实还看漏了,那清冷沉静的眸中还多了抹化不开的沉郁。
“祈天澈,我没……”
“天澈哥哥,燕儿姐姐把汤送过来了,可是我不敢喝。”王楚嫣狡猾地打断她的话,可怜兮兮地道。
怀瑾好想就面前这茶壶把她那张虚伪的脸砸碎!
祈天澈的目光淡淡的落在石桌的汤盅上,上前一步亲自揭盖。
“天澈哥哥,别……”王楚嫣忙上前挽他的手阻止,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差点又想吐。
怀瑾的眼睛愤愤地落在挽上他的那只爪子,如果有刀的话她好想砍过去。
祈天澈眸中精光一闪,淡淡地拨开王楚嫣的手。
怀瑾这才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她心底那把火烧得更旺了。
“无妨,你那碗汤原就是熬给我喝的,既然罚她熬一碗偿还,也该是由我喝。”
他居然甘愿替王楚嫣喝下这碗‘可怕’的汤?
靠!她想杀人!
祈天澈镇定地抬手揭开盖子。
王楚嫣不想吃不下饭,忙退后几步。
当看到碗里的东西后,李培盛也忍不住捂嘴转身作呕。
太可怕了!居然是小娃娃的手,也只有这位姑奶奶想得出来这样的整人招数。
怀瑾吊儿郎当的翘着腿,期待看到祈天澈变脸,可是,等了又等,居然只等到他脑袋微摇,然后拿起勺子优雅地舀汤喝。
“啊!天澈哥哥,别喝!”王楚嫣惊叫。
“爷!”李培盛大喊。
祈天澈却置若罔闻,吹了吹,正要轻抿一口尝味,一股力道猛地扑过来抢走他手上的汤,喝了。
那是李培盛,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脸部扭曲,然后,尝到味道后,表情一点点恢复正常。
“爷!是萝卜的味道!”李培盛欣喜,又拿勺子去戳汤盅里很逼真的人手,惊喊,“真的是萝卜做成的,外面裹了层可以以假乱真的面皮。”
怀瑾发誓,李培盛这事她记下了!
李培盛忽然感到后脑勺凉飕飕的,猛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吓得退后,深深低下头,恭敬地把汤勺还给主子。
祈天澈接过汤勺,正想再上前一试。
“啪啦!”
怀瑾一手拨了那汤盅,直视他,然后,冷哼,从他眼前转身回落梅院。
拿她的汤献殷勤?想都别想!
祈天澈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汤渣,眸色深深。
“天澈哥哥,你没事吧?”王楚嫣上来询问。
“先过去吧,屋里的东西让人搬就行。”祈天澈淡淡地回应。
“是,那嫣儿就先过去了。”王楚嫣福了个礼,转身离开。
这个男人明知她的心意,可是这两年来,她却感觉他们之间越来越远。
她以为那个女人走了他也心死了,她无所谓,只要他愿意娶她就好,但是,而今肖燕回来了他又好像不再那么沉寂。
当初她以为赶走那女人他就会跟她在一起,只是没想到那女人走了,他又恢复了心如止水的样子,情蛊又怎会再发作?不发作他又怎会亲近她?
所以,现在这女人回来了也好,正好可以催动他体内的情蛊,最终他能要的依然只有她一个女人!
而且,他向来不忍拂逆先帝的话,所以定是想通了要同她完婚,好了了先帝的遗愿。
瞧,他这不是让她搬到他就近住了吗?
……
王楚嫣一走,祈天澈回身,声音冷冷。
“李培盛。”
“爷,奴才知错了。”李培盛慌忙跪地求饶,他怎么忘了爷赶过来为的是啥呀。
“我有说你错了
吗?”眉梢微抬。
“是奴才自己知错了,奴才不该跟您抢娘娘亲手熬的汤喝。”李培盛坦诚罪名,希望能逃过一劫。
要那真的是人手,能吃嘛,他也是护主心切,忠心耿耿啊。
“皇宫的茅厕似乎缺个人打扫。”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愠怒。
“爷,奴才错了!”呜呜,别让他去扫茅厕啊,他才刚荣升为大内总管,去扫茅厕成何体统?
“或者,我身边也该换人伺候了。”他很认真考虑的样子。
听到墙那边传来的欢声笑语,是小三小四他们见到她回来了。
“爷,奴才去扫茅厕!扫茅厕!”李培盛忙磕头叩谢。
爷一碰上娘娘果然会变得很,没人性!
“起来吧。”祈天澈道。
李培盛忙起来,拍了拍膝盖,看到爷望着墙那边出神,侧耳一听,心酸了。
这里,真的很久很久没热闹过了。
两年前,爷搬去旭日宫,美其名为就近照顾先帝,其实是不想面对承阳殿的冷清,亦或是不想住在满满是她的回忆的房子里,自找难受。
劈风倒是怎么带也带不走,每次带它到那边,它又自己跑回来,死守着承阳殿,爷最后也就由着它了,确切地说,承阳殿还是两年前的承阳殿,无论是人,还是花草,都没变过,仿佛是在等着某人归来。
“刑部尚书斐然参见太孙殿下。”斐然的声音在入口处冷冷响起。
还没等祈天澈回话,一抹俏影已经飞闪到斐然面前。
“镇邪的,璎珞呢?”怀瑾欢快地问。
两年前走得匆忙,谁也没告诉,除了祈天澈外,她还怪想那个风sao女的。
两年的时间过去了,璎珞跟斐然应该也修成正果了吧。
斐然在祈天澈的眼神默许下,起身,两个男人感到奇怪地对视了眼,才看向她,蹙眉,“娘娘也不知道璎珞的下落?”
两年前,他听皇太孙说她离开承阳殿了,他以为她是想通了,可是,后来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直到有一天在醉红楼看到还在那里等她回去认领的当归,他才开始察觉不对劲,但又以为她是和太孙妃一起走的,而现在太孙妃居然找他要人?
“我不知道啊,当年揭穿太子.党阴谋时,璎珞就没在我身边。”怀瑾困惑不已。
“臣以为她是同您一道走的。”斐然冷酷的脸生平头一次有了慌色。
怀瑾偷瞄了眼旁边的某人,那脸果然黑得可怕。
“我一个人走的。”因为愧疚,所以声音也变弱了。
斐然脸色丕变,拱手作揖,匆匆离去。
然后,李培盛不知何时遁了,连带着跟在身边寸步不离打转的劈风也带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气氛沉默得诡异。
怀瑾想起王楚嫣刚刚说的,她觉得有必要跟他声明。
“祈天澈,不管你信不信,当年我没有杀太子!”虽然她的确很想杀了他。
因为就是他同那个老妖婆陷害他做出乱.伦的事,为的就是想老皇帝对他失望,惩处他,最终也是害他的那个姑姑站出来承认是自己的错,此事才得以平息。
“是吗?那我给你的腰佩呢?”祈天澈逼近她,冷声问。
怀瑾茫然,也惭愧,她当年离开后才发现腰佩不见了,为止一直觉得对不起他,直到现在仍是。
“要不要我告诉你,腰佩在哪?”他把她逼到墙角。
“你知道?”
怀瑾话音才落,一件物品自他手中吊落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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