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暗中保护皇太孙,不让太子.党的奸计得逞。自那时候起,我听到父亲说的最多的就是——若非皇太孙,柳家九族早已灭亡。”
“父亲死后,我也想见一见能让父亲押上整个柳氏一族性命去保护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所以我继承了父亲的遗愿,入宫代替父亲继续暗中帮助皇太孙。最开始,我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看他值不值得我那样做。”
“后来你看到什么了?”肖媛问。
“我看到一个看似清冷无情,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男子,其实是百般隐忍,如履薄冰的真君子。打自他的身世曝光后,我常常就在想,若是早十年该有多好,不是皇家子嗣的他又何须承受那么多,最后身世一朝得解,朝廷又是如何待他的?”
感觉到他的愤愤不平,肖媛轻轻握住他的手。
柳云修低头,为她这难得的主动感到意外。收起惆怅,就她意图抽手以前很机智地将她的小手牢牢握住。
要冷情冷性的她这般示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柳云修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怀瑾的耳中了,她目光温柔地俯视怀里‘沉睡’的男子,葱白小指抚着他的鬓发,勾唇浅笑。
祈天澈,你能耐啊!不止勾搭李培盛这个太监也就算了,连柳云修都对你死心塌地。
祸害!真正祸国殃民的人是你才对!
难怪当年在宫里,她总觉得柳云修偏向他们,原来他根本就是祈天澈的人!
这两个大男人装不熟装得还真像!
柳云修和李培盛等人看到怀瑾温柔浅笑的模样,不由得更担心,连后背都感到阵阵发凉。
就这样,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天色大亮,日上三竿……
怀瑾始终紧紧抱着祈天澈,也不愿进门,也不愿喝水,一刻都没松手,好像生怕一松手怀里的男人就被人夺走了似的。
柳云修和李培盛交换了个眼色,两人到一边去交谈。
※
走了大半百姓的城,即使是大白天也显得有些空荡寂寥。
整整找了一夜的斐然最终一无所获,他难得的买醉,提了一壶酒,醉醺醺地走出酒馆。
他找不到她,在最关键的时候,找不到她。
若非当初知她要来边关,他不跟来多好,如此,她就不会为了避他而远走他方,她不走,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不!应该说,若他不来,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他合该是一个人,生,是一个人,死,也是一个人。
天已大亮,城里少之又少的百姓已经开始赶集,他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城门。
只见城门外围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正对着什么指指点点。
“这女人拉着一只死狗进城作甚?瞧那脏的。”
“你瞧那只狗的腿绑着布呢,是断了吧?”
“瞧那奄奄一息的,应该离死不远了,可别带什么病入城传染给咱们才好。”
“最好是那些官兵不让他们入城,瞧那女人脸色差的,也是个病秧子。”
……
向来连闲事都懒得扫一眼的斐然,打算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
“duang!duang!”
丧钟传来,斐然身子微微一晃,彻底震住了。
“啪啦!”手上的酒坛子应声落地。
这种丧钟只代表一国之君——驾崩!
那个男人,那个他们始终坚称为‘皇上’的男人,死了?
整个街道的人也恍如被定住了,半响,随着士兵的跪地,个个自觉地跪地致哀。
虽然他们是朔夜国的人,但他们自入城以来也没伤过任何一个百姓,百姓求的不过是一个安稳,谁是君又如何?谁对他们好,自然就臣服于谁。
斐然从震惊中回神,走到城门口抢过一匹马,翻身跃上,拉紧缰绳,正要疾奔回去,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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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放我进去!也许你们的皇上还有得救!”
那微弱又焦急的声音是——
斐然惊愕地调转马回头看去,这会坐在高头大马上,即使里三层外三层,他也看见了人们口中讨论的女子,正是璎珞!
她状况好像很不好,说话都频频喘息咳嗽,衣裳脏乱,头发凌乱,似乎很久没顾得上打理自己了。
谁能想象得到这是那个永远光鲜亮丽,一副风尘样的璎珞?
“都让开!”他威冷地出声。
顿时,所有人一字排开。
他策马到她身边,在她诧异的眼眸中将她拦腰抱上马,狂奔回去。
“将劈风送回行宫!”
他冷硬的声音在风中飘来。
守门的士兵还未从他掳走人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又被他这一句话给惊呆了。
劈风?
听说娘娘身边跟着一条狗,那条狗就叫劈风,而且娘娘还亲口封了它为狗将军,授予生杀大权。
拉车上这条嘴吐白沫,一身白毛脏成黑毛的狗,就是娘娘身边那条威风凛凛的狗将军——劈风?
完了,这下,他们铁定要去陪副将一块儿擦兵器,刷马棚了。
※
马在疾奔,斐然望着坐在身前的女子,浓眉微蹙。
“你不是神医吗?为何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两手借着拉扯缰绳悄悄将她彻底禁锢在怀。
“咳咳……”璎珞轻咳几下,待喉咙的不适有所缓解后,才道,“嫌奴家脏就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
斐然不语,她总是能曲解他的意思。
看她不适,偏他今日又没带披风,想放慢速度,但有人等不及,兴许,迟一下下,就耽搁了唯一能救回祈天澈的机会。
硬下心来,他圈紧她,加速前进。在经过一摊布匹的时候,丢下一锭银子,弯腰扯来一匹布,水蓝色的布料在马儿疾奔中散开来。
他手臂一扬,遮在她身前,为她挡去疾奔中所产生的疾风。
“赶着救人呢。”璎珞嘀咕埋怨,捂住胸口的双手却是顺从地按住绸布的两边。
见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拂了自己的好意,斐然放下心来。
……
“谁让你们敲丧钟的!谁敲的!给我站出来!”
行宫里,寝房门前,怀瑾大发雷霆。
“娘娘,爷已经宾天了,请娘娘节哀!”李培盛跪地恳求,于是,整个行宫上下都纷纷跟着跪地。
“请娘娘节哀!”
声音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谁说他死了!李培盛,你再说一遍看看!我削了你的嘴!”怀瑾坚持祈天澈没死,她的手缱绻地抚上他的脸,“他的脸还是热的,他没死!”
“娘娘,爷死了!请娘娘让奴才伺候爷……入土为安!”李培盛铿将有力地重复,只希望她能接受这个事实。
“李培盛,你再说,我让人先把你活埋了!”怀瑾阴冷地扫了一眼过去。
“即便娘娘将奴才活埋,奴才也还是要让娘娘接受爷已死的事实!娘娘,您忘了吗?小少爷和小小姐还在京里等您回去,您不能这样!”
“我当然没忘,当然也会回去!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回去的,我们说好了下个月十五要给宝宝贝贝过生辰,取名字的。”怀瑾的泪吧嗒吧嗒地落在男人俊美的脸上,她帮他抹去,却怎么也抹不尽。
“祈天澈,宝宝贝贝周岁的时候,你没能陪在他们身边,现在他们两周岁了,你还是要缺席吗?你这个父亲当得很不称职知不知道?”
所有人听到她这般说,不由得跟着潸然泪下。
李培盛更是埋怨老天的不公。
这条情路,他陪着爷一路走来,亲眼目睹他们患难与共,分分离离,小吵小闹……为何最终是这样的结局?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爷将娘娘和孩子放心地交给他安置,他不能再让娘娘这般自残
下去!
“来人,将娘娘拉开!”他狠下心来下令。